周湄说完少有的顿住,她被封为公主也不过短短十几日,可她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一年一样。周湄想着自嘲的笑了笑:“晓月,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
晓月乌黑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道:“是,殿下可傻了,陛下看重怜惜殿下,殿下却这样妄自菲薄,实在是傻。”
周湄原本在看透过窗户撒进来的白色雪光,忽而听见这话有些忍俊不禁:“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倒是机灵得很。”
晓月嘻嘻的笑起来,周湄也没了睡意,便起身下床,只披了件外衫推开了紧闭的窗。突如其来的冷叫她裹紧了外衫,晓月害怕周湄着凉,赶紧取下大氅披到周湄身上。
不知站了多久,天边开始泛鱼肚白,一阵脚步声传来,周湄扭头看去是周煜。
他一身明黄的朝服,发髻上戴着十二串旒,肩上搭一件小披领,边缘饰珍贵皮毛。
他一走进来边看见周湄站在窗边,眉头一皱,“晓月,怎么能让公主身子未愈就这样站在窗边吹风,若是有个万一,你担待得起吗?”
晓月一惊,扑通一声跪下,周湄却摇摇头,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道:“皇兄别怪她,是我硬要站在这里,若是累的晓月受了这无妄之灾,我才要于心不安呢。”
周煜了然的点点头,不再着意责罚晓月,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湄儿宅心仁厚,不忍看宫女无辜受罚,实在是宫中典范。”
什么?
这就宫中典范了?
周湄有点搞不懂周煜这个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但她也不好就这么直直的反驳,正欲推脱一下,又听周煜说:“华安不顾姊妹情分对你大打出手,甚至还妄图毁你容貌,朕昨晚已经下令,褫夺她华安的封号,迁出蘅芜殿,自行开府别住。如此,也算是替你出了口气,湄儿以为如何?”
周湄有点搞不懂这个皇上了,怎么会有人真的为了一个假妹妹,这样惩罚自己的亲妹妹,甚至于这个假妹妹还是低贱的宫女出身,还差点成了他的枕边人。
“这,皇姐也只是无心之失罢了,她毕竟是皇兄胞妹,褫夺封号是否太重了?”
周煜当然可以看出周湄眼里明晃晃的疑惑,他似乎……真的后悔当初那么轻易的同意了。
他越接触周湄,越觉得周湄和宫里的其他女人不一样。
他想问问周湄,问问她,如果他特许周湄不必去和亲,她愿意留在宫里吗?
周湄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周煜的回答,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心慌之下简直想要跪下好好求饶了。
在他动作的前一秒,周煜说话了:“好,那就不夺封号,只让她分府别住。”
周湄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周煜也不准备继续留下去,他拍了拍周湄的肩膀,让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周湄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让晓月去准备早膳。她独自一人待在寝殿里,缓缓扬起一个笑来。
看,帝王也不过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