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德阳皇后。”
周湄还没有问,傅婉言就开口说道,“当年陛下见到我,就魔怔了似的叫我婉言,问我为什么不理他了。”
傅婉言的言辞中带了嘲讽:“那时候,我才十六,和你是一样的年纪。我被吓坏了,待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旁人都在劝陛下,说,这不是德阳皇后。”
“可是陛下没有听,他死死的抓着我,把我带到正厅去。我挣脱不过,便哭起来,我想去找贤王,他才是我的未婚夫君。可是陛下力气好大,他拽着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要册立我为皇后。”
“阿醒…呵,也就是贤王,他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他冲上来,眼睛通红,对着他敬爱的父皇大声吼叫着。可是没有用,当天宴会结束,我就被接到了宫里,这哪里是人能干的事儿啊。”
周湄乍一听见这段往事,整个人都懵了,她从前只知道小皇后是因为一些事情才进的宫。可却没想到,竟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强行虏进来的,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呐呐的:“那娘娘您的闺名是婉言吗?”
傅婉言似乎听见了什么叫人捧腹的笑话,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周湄一时无措,只能试探的伸出手去,拍了拍傅婉言的背,她笑够了,道:“我叫傅明娇,父亲母亲称我阿宝,贤王唤我娇娇,可入宫后,陛下就要我改名。叫婉言,你知道为什么吗?”
傅婉言突然看过来,周湄一愣,“因为,德阳皇后闺名是婉言。”
她虽是反问,却并没有疑惑,这个故事太简单,简单到周湄不敢去想。当日在大魏,那个眉眼带笑,却难掩阴郁的男人,是如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子,竟然成了自己的后母,而他却无能为力的。
“我今日找你来,并非要向你诉苦,只是想告诉你,恒王府的那个萧百怜,曾是德阳皇后身边婢女的孩子。那个婢女意图谋害德阳皇后,被赶出宫去,可无人知晓,她被赶出去的时候,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那是陛下的血脉。”
这一个个的重磅消息砸的周湄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个个爆料:“那,那他们……”
“所以,我想告诉你,皇室,是这个世上最乱最黑的地方。如果不是必要,我不希望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带着满腔的欢喜一个接着一个的,跳进这个无底的深渊里来。”
傅婉言也不过是十八岁,可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周湄却莫名的觉得,这个女人已经经历了许许多多可怖的事情,才会像如今一样心如枯槁,说话做事都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德阳皇后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只可惜,无人善待她。贤王、恒王还有那个即将回京的明王,他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既然你已经踏进来了,那我只能期望你会好好的保住自己,不要迷失在这片炼狱里。”
周湄点点头,傅婉言终于笑起来,拿了三炷香给周湄。周湄会意,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学着傅婉言将香插上。
傅婉言今日说这番话,有着太多的私心。她又满心愤恨的想要看周湄步步深陷,看着整个伏氏自取灭亡可她也想看看,这个无意间闯进来的恒王妃能不能全身而退。
万一,万一她一直渴望的东西,是真的存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