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兔此时已经睡着了，两只前爪委委屈屈地缩在一起，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被戳的时候，小家伙正睡得香甜。梦里，一只白色的果子软软糯糯的，吃在嘴里甜丝丝的。
猛然被戳醒，小黑兔一惊，身子猝然绷紧。眼前忽地一亮，是覆在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
“小黑，晚上好。”
映入眼帘的，是小五亮晶晶的眸子。
屋子里的月光似乎有些多，也或许是小家伙的眼睛太过的明亮，竟然看到了小五樱花瓣似的唇。
大概是从外面走了走的缘故，小五的唇色有些粉粉的，像是蒙了一层霜色的妃色胭脂。但是，又意外的有些温润软滑。
小黑兔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想到这些。
耳朵猛地一竖，小黑兔的褐色眼眸滚了滚，圆滚滚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小黑，你怎么跑到我床上了？”看到小家伙的欢喜慢慢褪去，小五不禁疑惑起来。
“……”
小黑兔猛然一惊，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己，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呢？
自然是爬上床的，为什么爬上床？是因为担心她外面有人？嗯？夜半三更……
想及此，小黑兔圆滚滚的眼睛更圆了，怒视着小五。
忽然，小家伙凑到小五跟前，使劲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
小黑兔记得，小五出去的时候，就是穿的这个衣服。所以，只要衣服上没有味道，便是没有问题。
闻了闻，确实没有，倒是有股奇特的花香，像是，像是仙界独有的赤白羽。
眼睛弧度收了收，小黑兔欢喜地用两只前爪爪握住了小五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做什么？”小五有些疑惑地握住小家伙的爪子，“这又是怎么了？”
小五注意到，小家伙红彤彤的眼睛，和眼侧有些湿漉漉的毛毛。
“哭了？”
手指上去摸了摸，果然湿漉漉的模样。小五有些慌乱，也不知小家伙方才为什么哭，也不知道它现在为什么心情好。
看着小家伙如浸了水的琉璃珠子的眼眸，小五心脏柔软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戳了一下。
“乖啊，我在这里呢。”
莫名的，小五似乎理解了小家伙的担忧。
真可爱。
担心小家伙情绪失常，小五索性把小家伙安置在自己的被子里。想了想，小五还是把小家伙安置在自己的枕头旁边。
躺在被子里，小五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对过枕头上，小家伙睁着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她，见她醒了，连忙闭上眼睛，整只陷入了一片黑暗。
小黑黑。
……
窗外明月皎皎，清风徐徐。
枝叶婆娑起舞，月下花影憧憧。
应夭夭屋里，因着窗子半阖，放下来的床帐随着清风慢慢地晃着。
浅碧色的床帐下，睡得脸颊嫩粉的女子唇角弯弯，像是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顾深进到屋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
黑色的衣摆随着步子摆动着，衣摆上的银线在月华下，显出流动的光。
移动着脚步，没有一点点声音。顾深几步来到床边，看着睡得安稳的应夭夭，眼眸深了深。
曾几何时，两人睡在一起，应夭夭常常从梦里惊醒，冷汗涔涔。
也许是造化弄人，让她和他经历这许多。
到如今，她不记得他。而他，曾也差点魂飞魄散。
走到跟前，顾深在床边坐下，在床榻旁压下深深的痕迹。
看着应夭夭的睡颜，顾深坐了很久。
看着熟悉的容颜，闻着熟悉的味道，顾深隔着被子，也侧躺了下来，把人揽在怀里。
应夭夭的梦里，画面也因着随之一转。
和自己玩耍的小家伙忽然不见了，绿色的旷野里，草色披拂，随风而动。
应夭夭躺在舞动叶片的草丛里，看着一坨巨大的灰色忽然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挡住了蓝天白云。
是一只灰色的大狼。
应夭夭有些奇怪，明明之前，和自己玩的是一只看起来不大好看的小花猫。
伸手想要把大狼赶走，却是在看到大狼的目光时，应夭夭的动作停住了。
有些忧郁，有些悲伤，眼眸里像是压着沉沉的哀痛，让看的人，也不禁心生悲痛。
仔细看，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窄窄的脸，灰色的耳朵，浑身毛茸茸的。
应夭夭下意识地一手糊了上去，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两只是手全招呼上去了。
两只手捧着大狼的脸，应夭夭愣是等着大狼换气，看着它吐出温热的鼻息，忽然凑上去，揽着它的脖子，把大狼的嘴巴吻住了。
吻住了？
……应夭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那又确确实实的是自己，把手从大狼的脸上慢慢地挪下来，应夭夭感觉自己费了很大的力气，很是奇怪。
这狼，也太奇怪了，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梦里？明明那么凶，自己怎么会会觉得可爱，是自己哪里坏掉了吗？何况，自己居然真的吻了上去。
只是，那梦里的大狼应夭夭实在太过的熟悉，像是曾经将那身光滑的皮毛摸过上百上千次一样。
应夭夭只觉得，那双眼睛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暗自嘟囔了一声，应夭夭把手里的一束小花拿了起来，抬起手，放在了大狼的耳朵上。
而大狼，也很乖地接受了小花。
应夭夭：……
和我想象的有哪里不一样。
对此，顾深一无所知。
若是知道，怕是又是一番怅惘欢喜。怅惘的是，和应夭夭的亲切只能在梦里实现。欢喜的，也是能看到应夭夭独特的另一面来。
察觉到应夭夭身子小小地挣了一下，顾深的手臂先是“温顺贤淑”地把人家的手放了放。
没过多久，顾深便应夭夭往自己怀里又使劲地揽了揽。
春花梦，梦生梦，了梦无痕，以解相思意。
春花梦，一个纸醉金迷小金库，至少在顾凉看来。
也只是如此罢了。
牌匾上三个赤红描金的字，匾额旁，有着建造的时间等……
“少爷，我们真是要进去吗？”慕粟和顾凉站在门前树下阴影处，有些踟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