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自然知道李翡的脾气,也不敢放肆,闻言不禁有些胆怯地不出声了。
“但说无妨,不会责罚你。”李翡声音有些轻地道。
虽然蛇毒已清,但到底是被咬了一口,手臂上还有咬痕,还是有些疼的,整个人,也有些累。
“公主,做商人的,和您的身份天差地别,门不当户不对的。”
“嗤”地一声,李翡倒是闭着眼睛笑了,“我道以为是什么缘故,居然是这个吗?”
“……公主?”
小丫鬟有些诚惶诚恐,且有些担忧地看着躺着的李翡,有些担心。
“放心,父亲一定会愿意的。至于母亲,母亲一定会很开心。”
李翡说着,声音里却带了一丝悲戚。
“公主。”
小丫鬟不开口了,只是心里有些慌。
往日里,这位公主是最喜欢“作”的,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又想要在后宫力挽狂澜的……现在,是狮子改吃素了吗?
对于这种变化,小丫鬟只觉得惶恐。因为,她并不觉得这是因为李翡是真的要消停了,而是新一轮“作”前的宁静。
倒霉的,还是他们。
但是,小丫鬟不能开口。
“放心吧。”闭着眼睛,李翡悠悠然地道。
对,就是这种感觉。小丫鬟听着李翡熟悉的语气,心里反倒有些安定。
“你若是有空闲,去了解一下你家未来姑爷的情况。”
那双懒洋洋的眼眸睁开,李翡淡然道。眼中,似乎还带了丝狡黠。
“……是。”
小丫鬟点头。
果然,还是那位熟悉的主子,多么熟悉的作妖表情。
心里想着,小丫鬟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眸静立。
过了一会儿,李翡有些嫌弃地看着床边站着的小丫鬟,嫌弃地道。
“下去吧。”
“是。”
小丫鬟颔首,给李翡掖了掖被子,退回屋外。
令人烦心的生物走了,李翡这才心绪有些平静。
想到以后,李翡决定,自己一定不会要贴身丫鬟这种生物,在自己眼前碍眼。
想着早上摸到的触感,李翡兴奋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层薄薄的肌肉一定好摸极了,虽然她才摸了一下。也不算摸,只是被蛇妖了后,她被顾凉抱在怀里,手不小心碰到了。
噫,想到母后前些天想要给自己指的驸马人选,李翡只想闭着眼睛不说话。
太“丑”了,不仅“丑”,还特别地没有自知之明……
下午天热,应夭夭只歇下去没多久,便醒了过来。
额头上出了些汗,身子也有些热了。
擦了擦额头,应夭夭感受着这份热意,不禁在想。
自己下个界,似乎身体也在像普通人族挨近。
应夭夭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和普通人族一样生病发烧。
摸了摸有些发凉的额头,应夭夭回过神,想到自己的想法,不禁笑了。
自己想的越发奇怪了,她怎么会真的变成人族。
摇了摇头,自己哪怕变,也该是一个树妖来着。
心里如此想,应夭夭也确实不想变成人族。不单单是因为人族生老病死,最重要想原因,是还要忍受这人界的寒暑。
作为一棵树,应夭夭出奇地怕冷,也是一桩奇事。
人族不能自己给自己供暖,但仙族可以。
顾深回到院落的时候,隔着窗,看到的便是应夭夭抚着额、拥着被子在那发呆的模样。
窗子半开,有和着花香的风吹入,拂起应夭夭的长发。
应夭夭今日穿的是白衣,白衣轻动。素白的衣,映着白皙的脸庞,衬着一双桃花眸和乌黑的发,显出一种水墨般的美,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大概是没有察觉到他,应夭夭把放在额上的手拿了下来,又躺了下去。
膝盖半支,一手挡住了眼。
似是,想要继续睡着的意思。
顾深在窗下愣了愣,转过窗,来到门口,走了进去。
这次,应夭夭倒是听到了,很快地把支起的膝盖也放了下去,手臂落下去,乖乖放进被子里。
一副假做自己已经睡着了的模样,但奈何顾深进地太快,怎么也不好假做没看到。
但是,顾忌应夭夭的心情,顾深没有说话,只是假模假样地道了一句。
“今日回得晚了,竟然已经睡下了。”
说着,顾深走上前,也脱了外衫,走到床边,顿了顿。
没有惊动应夭夭,顾深又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幸而应夭夭睡觉喜欢睡在一边,要么靠着墙,要么睡在外侧的外侧。
这次,应夭夭便是睡得里侧。
顾深把被子放下来,也掀了被子躺进去。
床陷了陷,轻晃了一下,便没有动静了。
应夭夭紧闭着眼睛,不想动,但又很想把今日上去发生的事情和他讲,还想问问他这一个晚上兼一个上午,是去做了什么。
但是,最终,应夭夭还是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因为,她竟然听到了身侧之人沉沉的呼吸。
这人,竟然沾床就睡了。
“!!!”
应夭夭心里有些不平,但还是忍了忍,默念着,这人是顾凉的爹,这人是顾凉的爹无数遍。
应夭夭此时还不知顾凉对顾深的态度,更不好这个时候打扰他,索性静了静神,也睡了。
不过这次入睡,应夭夭却是不轻松。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黑沉沉的天幕上黑云翻滚,隐约有雷电闪烁。
白色的电光像是劈开夜幕,在天际遗留下短暂的之字形电光。
她看到自己原本是在睡着的,忽然心慌胸闷地从梦里醒过来,心脏砰砰跳动,像是有什么沉沉地压在心上。
电光从窗子里劈亮了室内,映出她惨白的脸。
身旁有人在睡梦里嘟囔着醒来,“夭夭,怎么了?”
没有亮光,应夭夭看不到人,只觉得声音很熟悉。
很快,那双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温热的,带着让人安心的触感。
“是做噩梦了吗?”
是。应夭夭想答,却是没有回答出来,只觉得胸闷心慌,整个人有些发抖。
但是,心里没有一点害怕。大概,有恃无恐。
果然,那双手的主人很快沙哑着声音道,“夭夭。”
很快的,男人也坐了起来。
不过,只是做了一个把她揽着躺下的动作,便没有了。
“不怕,只是噩梦。”
但是,并不是,窗外是不是映现的亮光,以及远处天际的轰鸣,似乎隐隐含着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