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将至,天边晕染了金黄橘红,在蓝色的天幕上像是锦缎一般。xln
看着坐在屋里像是要坐个坑一样的两人,青栀探头看了两眼,又去灶房生火去了。
自上午那人过来,青栀便发现,素来冷冰冰的老头看起来似乎温和了许多。
只是,两人一直坐在屋里,坐了那么久的样子又让青栀有些怵。
添火做饭,青栀把中午剩下的牛肉凉拌,浇了醋和葱末芫荽,又做了炖豆腐,炒白菜和蒸鱼。
老头子胃口不好,吃不了味重的。
此外,青栀做了粥,又热了馒头。
两人之间的气氛,让青栀有些不敢在他们身边。
于是,给两人上了菜和饭便自己去灶房吃了。
坐在小板凳上,青栀看着眼前的白馍馍和剩下的一点菜,不禁有些悲伤。
自从离了家后,自己何尝吃过这样的哭。一秒记住lu
笑了笑,青栀又感觉这样也挺好。
好歹,生活无忧。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回去。
青栀有些想念应夭夭,有些想念小四和小五了。
这次出来,原本是去淮安的。
也不知,子忆在裴家好不好,嫡母亲不亲近,他的兄弟和姐妹……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老人看着面前哪怕是食人间烟火也清清淡淡的模样,问。
“我?不知。”青年摇摇头。
自行想了想,也却是茫然。
他下来时倒是执意的,但是自己要去哪儿,青年没有想法。
不过,大千世界,哪里都可以去,四海为家,无定。
“若是可以,我出去走走。”
看着面上生出皱纹的老人,青年心里有些异样的酸痛。
不过,这种感觉去的很快,青年没有注意。
“我会回来。”
烛火微微,映出一年轻,一苍老的面容。
老人面上带了笑,神态自然而温和。
“你若是来,我请你吃酒。桃林里,酿了三壶桃花酿。一年来一次吧,恰好喝三年。”
“三年?”
青年说着,终是变了脸色。
“只有三年?”
“只有三年。”
老人点头,倒是眯着眼睛笑得自在。
“时间够久了,这,”老人四下看看,看着青年笑道,“我留地够久了,不想留了。”
点点头,青年没再说什么,只是吃酒的速度显快。
只是,再快,那脸上也始终没有显出红色来,依然是,白的似玉。
青年当晚便想走,被老人留了留。
“明日再走吧。”
在青年站起身,欲往外走时,老人出声相留。
“为何?”
青年抬眉好奇。
“带小姑娘一起走吧。”
不等青年拒绝,老人又道,“总归你是一个人。”
“一个人如何,我还有小白。”说着,便要让那白色小兔子出来。
老人望着他,一双眼睛里温润含着光,有些浑浊,脸上也带了些沉淀。
“好。”
青年应了声,在老人满意发目光里出了屋子。
站在檐下,青年看着满目星光璀璨,银月皎皎。
总觉得,心里空空荡荡。
像是,曾经放了什么进去。现在,没有了。
屋里,烛火灭了。
老人端坐在窗下,闭着眼睛。
也许,有时候,越是强求,想要的,便流失的越快。
老人看着眼前的红黑几色斑块忽明忽暗,心下却是如枯木般腐朽苍老。
回忆起那做影子的时候,没了感情,心中只有一个既定的信念。
少时喜欢的姑娘,似乎也像那四季的流云舒卷,在无尽的时光里疲倦了心,白了头发,枯死在桃树下。
像是,枯木里长出的画。
腐朽,承载着悲哀的感情。
老人不后悔,说到底,他对那姑娘并没有特别的放在心上。
也许,是知道自己既有的使命。便锁了心,只露出一点点的光来。
无情无恨的时候还好,有了感情,便有些承受不住了。
油尽灯枯,心枯人死。
老人深刻的岁月痕迹里,长长久久的,似乎落下了水痕,斑斑驳驳。
老人不为自己难过,却有些为站在外面的孩子难过,为以后一代又一代这样的孩子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