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富户家丁。”慕钧笑得不胜唏嘘,恭谨禀报道,“入夜后,城东周、沈、秦这三家半数以上家丁倾巢而出,相互遮掩偷偷开启城门。”
稍早以周家小姐体恤守城戍卫辛劳,送来了大量酒菜犒赏守城将士,早引起了众人注意。
城破个把月这几户人家,各各守得严严实实,从未与会任何赈灾事宜的商户们,为何选在靖王打算整军出城之时送上犒劳之物?
是以在人离开后,守城戍卫便将餐食全部送与城门口修葺城墙的泥瓦匠,果真在酒足饭饱后,各各不畏风雨得睡得四仰八叉。
记个留守戍卫自然也知晓如何应对,在家丁们前来开启城门时佯装熟睡,等待贼人入城,再伙同城外埋伏的鳄军一举跟踪缉拿。
思索了半晌,承昀站定在微雨中,不确定问道:“可有查清几家干系?”
“据吴军师所查,全是这些年从临辉城迁徙来的商贩,查扣了平日商铺账簿倒是没什么异样,甚至可以说持平得令人琢磨再三。”
油行、杂货、粮行生意,都是民生必需品,即便庐县居民再怎么贫穷,总也得格三差五的光顾几回,偏偏生意就是不火不热,似乎故意不愿引起众人注意般悄悄躲藏在城里。
可几户人家中富庶程度又好得令人咋舌,又能养得起百来位家丁、女婢,如若没有些手脚在里头,生意不温不火的铺子怎能支应得起?
更别说周家姑娘身上要价不斐的绫罗绸缎与宝石钗镮,怎么看都不像是不红不火的商户能撑得了的开销啊!
总总迹象都说明着这三家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吴军师怎可能轻易放过?
自然在贼人入城之事处理完毕后,趁夜溜进三户人家把底给查个明白啊!
“可有查出什么?铁官上哪去了?”承昀觉着这事儿有趣极了。
不过本就该如此,没人里应外合怎能成事?
“啊!这个找着了,跟几个冶铁师父全被绑在城南疏水甬道里,找着时甬道里的脏水都快漫过口鼻,姑摸着我们再慢个一刻,全得溺死在里头。”慕钧心惊胆跳地捂着胸臆。
一群大男人全被捆在肮脏恶臭的甬道,还真不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又思忖了半晌,承昀不得不勾起笑靥,或许这奕王真是贼星该败啊!
筹措了几年时间,辛苦攒下的金银没来得及全带走也就罢了,约莫连找不着的武器兵甲也全都仍在庐县啊!
如若他是奕王,现下指不定摔桌子跳脚呢!
忙活了大半光阴全便宜了他,能不气得他睡不着觉?
“先让那些人饿上几日,两天一碗粥水,晚几日审问,先去看看找着哪些东西。”承昀唇际扬着舒心浅笑。
“是。”慕钧恭谨领命。
急步踏入细雨,迅速游走在灰暗晨光,也押不下眉眼间的欢喜。
原来将他人的不法所得纳入自个口袋,心情能如此之好吶!
虽说也不是缺金少银,铁了心要断了奕王财路,自个儿送上门的好处,不收下可是会遭天谴!
如若上天如此安排,自当好好收下妥善利用。
光想到庐县百姓有了充足钱粮,定能迅速重振体魄,再次投入挖掘、冶炼工作,心里就荡荡然的欢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