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寻微一点也不意外,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却顾左右而言他,轻声道:“老先生,我听说你的孙女儿要嫁给扬州府宝应县的程家大爷,不知是不是真的?”
宝应县的程家大爷可是出了名的泼皮,而立都好几年了,却仍旧未娶亲。
那老大夫脸色一变,他一听“程家大爷”就气得头痛欲裂,太阳穴也直是突突地跳,好半晌才回话,可声音却在颤抖:“是啊,七月初六的正日子。”
要不是那程家泼皮厚颜无耻的死磕上了他家,他是怎么也不会将自己唯一的孙女儿嫁到宝应去的!
“老先生,我瞧你不太乐意的模样,我这里有个法子能让你孙女儿脱离苦海,不知意下如何?”南寻微胸有成竹地沉声说。
“什么法子?”那老大夫大喜过望,“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来。
南寻微怕让内室里的丫鬟媳妇子听见就拉着老大夫出去说话了,其实他不知道那些丫鬟媳妇子哪里有闲工夫听他说话,都忙着给南若拿文雨柔带来放在红木嵌大理石罗汉床上的各式各样的糕点果子,又忙着收拾慌乱间不慎掉在地上的,焦头烂额的有些顾此失彼。
南寻微和那老大夫没有说多久的话,复又到厅上来,两人说了没一会子的话,殷嬷嬷又过来了,说道:“老夫人让大夫开着药姑娘吃,她就不过来了,免得徒添伤感。”
那老先生写了方子,南寻微不知道和他聊了些什么,很有兴致地一直把他送到了大门口。
等南寻微再来南若的院子时,徐锦织、文雨柔妯娌和殷嬷嬷已各自领着一众丫鬟媳妇子回去了。
小花让徐锦织着人送去了衙门,因城门失火,难免殃及池鱼,她痛恨马婆子和翠环没能看住小花,以至于让小花有机可乘,从而落了自己的面子。虽然南若、文雨柔姑嫂再三劝徐锦织从轻发落,可她碍着自己的脸面,最终还是发落了她们出府。
南若念着翠环和马婆子好歹照顾自己一场,便托殷嬷嬷帮着好生安顿了她们,殷嬷嬷知道她们家这位九小姐最是软心肠,也没在意,差了个有脸面的丫鬟依着南若的话去办了。
文雨柔的一个媳妇子查出了些什么,便悄悄儿地在她耳边回禀了,文雨柔听完就不动声色地挥手示意她下去,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徐锦织又说了两三句不冷不热的话,弄得徐锦织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殷嬷嬷觉得南若既然已经看过大夫了,左右不会有什么大碍,因觉得南若这儿是是非之地,怕多待一会儿,又要被这妯娌俩拉入唇枪舌战中,于是最先回去了。
徐锦织见南太夫人派来的殷嬷嬷都走了,自己何必还多做耽搁,又因自己安排的几个丫鬟婆子如今闹出了这样的事儿,走的时候就没有留丫鬟媳妇子下来。
文雨柔见殷嬷嬷和徐锦织一前一后都离开了,自己也不想多此一举,回头出了什么事儿,可不就是给了徐锦织现成拿话柄的机会,遂也装作不知南若这儿没丫鬟伺候,带着自己的丫鬟媳妇子也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