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马婆子早就看小鼓不顺眼了，可因为上次她和翠环打了一架，告诉给姑娘听，姑娘不大喜欢，她又才惹了姑娘气恼，是以不好再和小鼓起争执，这时听翠环语气也分明是有不甘，便心中一动。

“我道你原是一个和和气气的，怎地无端端就和我这老婆子吵了起来！”马婆子就坡下驴顺着翠环的话说道。

“婆婆说得一点也没错，我哪里是个能和别人吵架的，别人高声说我两句我就唬住了，要不是小鼓作梗，我气急了，才把怒火烧到了婆婆身上，我这里再给婆婆赔个不是，婆婆可千万别再怨我了。”翠环说着拉住了马婆子的手，诚恳地道，“小鼓那小蹄子实在厉害，我这才来找婆婆商议商议，还请婆婆教我，如何对付那小蹄子。”

说到最后她又佯作诚恳地看着马婆子。

马婆子没有作声，拿着糕点沉默了片刻才凑到翠环的耳边低声说起了私话。

小鼓自然是不知道马婆子和翠环打算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了，她抱着一个包袱匆匆地出了府赶回了家中，可还没进屋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一阵叫骂声。

“……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别找晦气，再不还钱，下次就不止是打断你的狗腿了！”

她听见那怒骂声离门口越来越近，慌慌张张地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

果然，那门就被一脚踹开，出来了两个壮汉，等他们走得远到没影儿，小鼓伸出头来打量了好几圈确定人都走了，才敢磨磨蹭蹭地出来进屋子里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一个脸色黝黑的瘦小汉子裹着一条破旧的被子蜷缩在地上。

他听见有人进来，眼也不敢抬，嘴里直喊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小鼓心酸的差点儿就流出泪来。

那汉子听没有人回话，才抬头看了来人，见是小鼓，立刻变了副面孔，开口叫骂。

“你这个死丫头，这些日子都死到哪里去了，老子带了多少口信给你，想找你说一下家里办年货的事情都这样难，看样子你真的是翅膀硬了，连一个答复也不捎给老子，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这样好生生儿地喂养大的，你他妈这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老子被人打死啊！”

这个瘦小的汉子就是小鼓的兄长，名叫阿贵。

小鼓看着他那条腿无力地耷拉在一边，嘴角还有一丝鲜血，一时心如刀绞，泪水就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嘶哑着嗓子喊道：“哥，你不要再赌了。”

她放下包袱，摸出了一瓶金疮药来，“我手里真的是没有银钱了……”

阿贵呸了一声，伸手就打倒了那瓶金疮药，怒声呵斥着小鼓道：“你别骗我，我听隔壁的那个宋大娘说你被调去了南家九小姐那里当差，我打听过，那九小姐可是靖国公爷唯一的女孩儿，我就不信了，九小姐那里还能没有银钱？！”

小鼓气急道：“有也是姑娘的银钱，与我有什么相关。”

阿贵指着她的鼻子又骂：“好啊好，你好得很呐！翅膀长硬了，不管你大哥死活了，想当初我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你都忘了！”

说着又哼了一声：“你在她那里当差，拿她些银钱使使又怎么了？何况你这是拿来救命的，也算是替你姑娘积德行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