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瑜恨他,怨他,他又何尝不恨自己,怨自己。因为自己的过失,让他们分离两地,让她受到难以忘怀的伤害,让他失去了那个在他面前笑得纯碎灵动,他真心珍爱的女子。
而现在,茶杯砸在身上带来的痛感,起码让他的愧疚有缓解那么一星半点,让沉重到呼吸都困难的心脏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
外面,听见里屋突然响起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傅夫人猝地一慌,抬起脚就要进去看看情况,傅卓言拦住了她,让她仔细听。
傅夫人这才听清楚了除了砸东西的声音,还有自家女儿的怒吼声。她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不是陛下对晚瑜动手,而是……晚瑜对陛下动手了啊。
那就好,那就好。
里面,傅晚瑜不仅把桌子上的东西全砸在了越泽的身上,还嫌不够地把屋子里能砸的都砸在他身上了。终于,砸空了大半个屋子的傅晚瑜砸累了,她叉着腰看着面前低着头任她发泄的男人,他原先干净整洁的衣服上现在被砸得凌乱不堪,胸口的衣襟、衣服下摆上湿了一大片,是她刚刚砸在他身上的茶壶、茶杯里溅出来的茶水。他的脸颊还被尖锐的碎片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额头也青了一大片。
傅晚瑜抿抿唇,侧过身不再看他,还是那句话:“你走吧。”
但语气显然没有最开始那么生硬了。
越泽看着她,留下一句:“我明日再来找你。”便在对方再次发怒之前迈出步伐跨出了房门。
傅晚瑜怒视着他的背影,只恨不得手里有东西可以再砸他一次。他不是一向高冷吗,怎么也学会了她的这一招死缠烂打?偏偏她拿他破天荒的厚脸皮毫无办法,总不能拿刀捅他,赶他走吧。
傅夫人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坐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自个儿跟自个儿生着闷气的傅晚瑜。陛下已经带着官兵离开了,既然陛下都已经作出不再追究晚瑜御灵族人身份的态度,那么看来之后晚瑜都安全了,她也不必再每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日就又有人上门要抓走她的宝贝女儿。
天知道刚刚下人急匆匆地进来说陛下带着一大群官兵径直去了瑜阁时她有多担心。
傅夫人给了下人们一个眼神,让他们退下了。屋子里就只有傅夫人、傅卓言和傅晚瑜三人。
“这是怎么了,陛下和你说了什么?”傅夫人问。
傅晚瑜下意识要拿茶来喝,接受伸手发现桌子上空荡荡一片,刚刚茶壶茶杯都已经被她摔在越泽身上摔碎了,没茶喝的傅晚瑜更生气了。
她咬牙切齿道:“果然,越泽就是来克我的。”
傅晚瑜将越泽跟她说的话悉数告诉给了二人,傅夫人这、这、这了半天,最终叹出一口气,道:“造孽啊。”
“陛下如果想要带晚瑜回去,那么以他的性格,定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之后……”傅卓言担忧地看着傅晚瑜,“晚瑜对陛下,是怎么想的?”
傅晚瑜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想,我跟他早就在当初京城一别后就一刀两断了,现在我和他的感情,那就是一团死得不能再死的死灰,一面碎得不能再碎的破镜,死灰复燃?破镜重圆?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