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突然来了消息,宣两人入宫,苏念卿才想起来,今日是小雪。
小雪喝红黏粥,因为小雪过后天气渐渐凉了,喝粥滋养身体,以御寒。所以每年宫里都会传红黏粥,有时送到大臣家里,偶尔也会举行宫宴。
今年便是举行宫宴吧!苏念卿这样想着。
窗外的银杏叶一片一片飘落,越到这时离雪天越近了,苏念卿呆呆地看着窗外。
“王妃!”
门外传来邵淳的声音,苏念卿急忙回头。
玉竹已请了邵淳进来。
邵淳低头拱手,“王妃,王爷在门口等了。”
“哦!”
苏念卿应着,这不过才午后而已,他怎的这般早?
玉竹拿来宫服替她穿上,还是那件藏青色宫服,裙摆拖地,与墨萧的颜色相配,光从服饰上便能看出她们是夫妻,不过又能如何呢?
纯金凤冠镶着两颗珠子,看上去华丽无比,可是苏念卿却是不想戴的,因为太重了。
玉竹拿了披风替她披上,手里还拿了暖炉,苏念卿这才随邵淳出门来。
墨萧站在门口,背对着她,那个背影无比熟悉,前世他留给她的只有背影,望尘莫及的背影。今日该是应景吧,早晨还有些昏昏太阳,这时天色阴沉,还吹来一阵寒风。
墨萧终未回头,苏念卿刚到他身后,他便转身上了马车。苏念卿的宫服太长,她试了几次都未成功上去,可墨萧也未伸手扶她一把,最后在邵淳的帮助下她才上了马车。
墨萧只坐在一侧,空了一半多的位子出来,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坐,苏念卿只得坐到墨萧旁边,身子往马车一侧靠了又靠,中间空出来的位子还可以坐一人。
前世苏念卿也有很多次陪他入宫,每当坐马车时她便幻想何时能与他紧紧相靠。至于能耳鬓厮磨说着情话,苏念卿却是不敢想的。
呵,夫妻之间最简单的传情方式,于苏念卿而言,遥不可及,甚至一生也无法圆梦。
马车缓缓移动,外面的寒风通过窗口灌进来,苏念卿紧紧拉着披风,眼神定定地看向窗边,明明只看到车帘,可她像是看到了无比稀奇的东西,专心致志。
墨萧不知她想的一直是前世,前世那撕心裂肺的痛。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外面开始传来嘈杂声,叫卖的,杂耍的,或是寒暄的,可有谁知道这座马车里的两人竟这般冷淡。
苏念卿一手拉开车帘,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外面一群小孩子唱着童谣:
推车哥,磨车郎,
打发哥哥上学堂。
哥哥学了三年书,
一考考着个秀才郎。
先拜爹,后拜娘,
再拜拜进老婆房。
金打锁匙开银箱,
老婆房里一片光。
苏念卿不由得笑了,两个浅浅的梨涡,墨萧许久未见她这样笑过了,大婚后便没有。大婚前她每次看到自己都是这样笑的,眼睛弯成月牙,浅浅的梨涡久久不见散去。
苏念卿放开车帘又坐回来,双手抱着手炉,不过这一会儿功夫手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