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阳厅外面。
公输鱼走到等候在一旁的丫头荷儿跟前,一礼,客气道:“那便要辛苦荷儿与我等带路了。”
荷儿的神情依旧是微微的呆滞,轻轻一福,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慢慢抬起了脚步。
如此,三人一行,由中院朝着后园进发。穿过回廊、花园、曲水接着是曲水、花园、回廊然后是回廊、花园、曲水再后又是曲水、花园、回廊……
公输鱼终于停下了脚步。
昨日,二姨娘已经带着她游览过一遍这大宅了,就算是宅子再大、路再多、结构再复杂,她也能看得出,此刻,荷儿是在带着她与班九来回绕圈子。
公输鱼也未动气,只是玩笑发问:“荷儿,你这般绕来绕去地走,不知是何意呀?该不会是于自己家里迷路了吧?”
不料,
“表少爷饶命啊!”荷儿突然伏地跪拜告求,竟还嘤嘤地哭了起来。
哎?公输鱼一惊,忙将她扶起,耐心询问缘由,“你何故突然如此呀?”
荷儿刚刚在书房里奉茶时打翻了茶盏,且不明内里乾坤,只知是公输鱼开口帮她说话解了围,就觉得这位表少爷亲近体己,故而也并不隐瞒忌讳,坦诚地据实相告道:
“奴婢不敢瞒表少爷,当家姨娘早就有过吩咐,不许任何人接近楣夫人的园子。”
“这是为何?”
“因为、因为楣夫人的园子里有鬼魅之物,一旦接近,沾染上身,必定惨死无疑!”
鬼魅?公输鱼蹙眉,“荷儿,你这般言语,可有何依据?”
“有的有的!几年前,有个名叫梨儿的丫头,曾于楣夫人的园子门前经过,瞬间便被吸去了魂魄,当夜疯癫暴毙,七窍流血、死状狰狞。从此,府中仆婢们再都不敢靠近楣夫人的园子了……表少爷,奴婢不想死,奴婢也不想见您死。奴婢求您,不要去见楣夫人了……”
荷儿再拜,哭得稀里哗啦,脸都花了,更是抖得厉害,想必是真的害怕。
方才在书房里,公输鱼为了找个由头好方便问询二姨娘之事,已经耍花招小小地利用了荷儿一次,害她打翻了茶盏,此时见她如此惧怕,自然是不愿再与她为难的。
“你且莫怕。我只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说那个名叫梨儿的丫头,因为接近了楣夫人的园子而惨死,可是你亲眼所见?”
荷儿擦了一把眼泪,摇了摇头,“梨儿死时,奴婢尚未入府。奴婢只知那梨儿曾是当家姨娘房里的丫头。所有这些,都是大掌院胡妈妈训教与我们的,以防我们误行,靠近楣夫人那园子,被鬼魅摄魂夺魄,平白丢了性命……”
听到这里,公输鱼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难怪府中仆婢们对姑母的事全都讳莫如深,原来,竟是这般缘由。
有了鬼魅传言,有了梨儿之死那般血淋淋的实例,估计这整个凤府上下必是不会再有人期盼姑母出园了吧。那么,当家姨娘的地位便可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