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一介草民学子。您是高高在上的尊贵世子。草民怎敢戏耍世子?倒是世子说得对,您想整死我,动动手指即可。今晨草民冲撞世子,实属无心之失,斗胆恳求世子,高抬贵手,放草民一条生路吧。”公输鱼一揖到底,神色笃定而诚恳。
人群里立即响起一阵嗡声议论,竟是一边倒地全都相信,眼前这件事,确系谈傲因今晨之怨,为出一口气,故意设局整公输鱼。
没办法,面对谦弱的草民学子与跋扈的尊贵世子,这样两个云泥之别的身份,大众都喜欢一厢情愿地选择在第一时间无条件地同情弱者。
谈傲说自己动动手指就可以捏死公输鱼,本是为了强调自己无须假借祭酒之手设局陷害,不想竟被公输鱼斩去了后半句,只拿着前半句大做文章,让众人以为他就是为出一口气,非整死公输鱼不可。
面对一个如此精于断章取义、歪曲事实的诡辩之才,谈傲自知说多错多,便不再开口,只是紧盯着公输鱼。
烛火照在谈傲肤色略深的脸上,透着薄薄的锈红,清晰的轮廓线条更现刚毅,眼眸中始终旋拧着的烈风,幽幽蓄势、飒飒而起,足以吞没眼前所有人。
公输鱼,你这般故意攀咬,煽动众人一起冤我,不就是想要激怒本世子、逼迫本世子动手吗?好。那本世子便遂了你的心愿,看看你这回究竟又在拨何算筹!
烈风起,短鞭呼啸。封闭的空气,抱头四蹿颤抖的烛火,将那些杂乱的碎影打在墙壁上,惊起尖叫声一片。
谈傲动手了。
公输鱼早有防备。
她袖中的墨斗线,几乎是与谈傲的短鞭同时发出。软韧与罡烈在空中交汇,激出的气流,乱了竹简、倒了书架,直将众人逼退十步开外!
在力度上,公输鱼远不是谈傲的对手,但胜在够灵活就见她如一条游蛇一般,贴绕在谈傲近身,闪转腾挪,令谈傲的大开大合之刚劲招式全都无法施展。
就在谈傲被她绕得有些目眩之时,公输鱼插了一个空子,忽地握拳而至!
谈傲大惊:还想打我?!
本着保护牙齿的执念,他下意识地一躲。
然,公输鱼的拳头却并未真的落下,倒是整个人直接飞扑过来,像是落脚没站稳似的,一个趔趄,与谈傲对撞了一下。
哎?谈傲眉间一蹇,觉得奇怪,却又不明其意。
公输鱼马上又跳开了去,突兀地收起招式,深施一礼:“在下认输,请世子饶命!”
哎?哎?这回,谈傲更加不明白了:还未正式开打,如何这就认输求饶了?
紧跟着,人群里“呼啦啦”跳出几人,纷纷挡护在公输鱼身前正是想要跟公输鱼拜把子的那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