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般烦心事,越想越郁闷,再加上此刻又痛失了傀儡娃娃,公输鱼干脆将头一蒙,复又睡了个回笼觉。
待天色大亮后。
向辰子着寺监过来,给公输鱼送了煎好的汤药,并传口令准其可以在厢房里休息七日,七日里,所有的课业任务以及被罚洒扫的任务,全都免了。
公输鱼恭恭敬敬地拜谢了寺监,称自己病愈后定亲自再去拜谢祭酒恩德。
这七日病假,对公输鱼而言,来得正是时候,刚好可以借机修整一下,为接下来的“入宫改造灯翕”一事做些准备,奈何,事与愿违,偏偏有人,连一刻的安宁也不予她朝食时间还没到,世子便带着他的护卫们先杀到了,且,阵势还非一般之大。
四个镶金边的红枣木大食盒,在公输鱼面前一字摆开。
谈傲脸上带着殷切的笑容,将食盒一个个打开、一盅盅取出、一碗碗介绍,活脱一个花街食肆里靠兜售饭食为生的堂腿子。
“这是红白翡翠燕窝羹,这是鹿茸菌子汤,这是雪蛤炖木瓜,这是人参焖乌骨鸡,这是九转蜂蜜煨雪莲,这是鹿血酒泡老虎鞭……”
“哎,行了行了!”听闻鹿血酒与老虎鞭都被请出来了,公输鱼吊着额角一线微汗,慌忙拦住了他,施礼问道,“世子,您这是何意呀?”
“何什么意?给你补身子呀!祭酒说你气血亏损得厉害,还不赶紧补一补。你也是,没钱吃饭,早与我说嘛,何必饿得晕倒呢?”
说着,谈傲端起一碗羹,以匙轻搅,直接送到了公输鱼嘴边,神情与动作温柔得与平日里那个粗线条的西北汉子云泥之别,不由得让人怀疑今日的世子定是他人假冒的。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跟随世子多年,何曾见过他如此轻柔小心地与人说话,仿佛此刻手里捧着的是一根娇弱的蒲公英,生怕一口气喘大了都能将其吹散。
公输鱼更是汗颜,尴尬地后撤着身子,陪着笑脸,讪讪地说:“世子,您是不是有何误会呀?在下何曾没钱吃饭,何曾饿得晕倒了?”
听她这般说,谈傲将手中的碗往几案上一放,义正言辞地据理力争:“你不记得了吗?昨晚你在东跨院晕倒,是本世子将你抱去祭酒那里诊治的。这还能有假?你莫要不好意思,本世子已然说过,以后你的饭食,我负责!本世子言出必行,定会履行承诺,包养你一辈子!”
包养我一辈子?!公输鱼被他这一记响雷击得差点没再晕过去。
世子啊世子,就你这每天语出惊人的节奏,我吃了你的龙肝凤髓也不消化呀。
“哎呀呀,如此说来,世子当真是误会了。在下只是因了最近几日没有睡好,精神不济,故而晕倒,并非饮食上有所欠缺。世子以后不必再送这些食盒过来。再说了,你一次送这么多,我与班九二人,也吃不完呀,何必如此浪费呢?”
听闻公输鱼提到了班九,谈傲便不由地瞥了一眼一直冷颜立于旁边的“雪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