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玦转身,正面朝向谈傲。“世子,现在可看清你好兄弟的真面目了?还要再继续冲破我等的阻拦,过去照拂于他吗?”
成玦的语调,散漫中带着讥诮。意思再明白不过:那边坐着的并不是你的什么“好兄弟”而是一只意欲咬死你的“狼”。
然,谈傲并不理会于他,转而朝着仓临,隔空喊道:“仓临!你可有何为自己辩解之词?若你是被冤枉的,你大可以说出来。本世子信你!有本世子在这里,谁也不能将你如何!”
话音落地,如撒石粝,激起怔愣一片。公输鱼侧目,左鲲侧目,所有人都侧目,看向谈傲:
陷害他的人,当场被抓获,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却仍然愿意相信他曾经当作兄弟真心对待过的人。这般胸襟豪迈宏量的豁达男儿,如荒漠之风般,最为粗粝,却也最为疏阔,着实令人钦佩。
“愚蠢。”只有成玦不以为然,几近嫌弃厌恶地往一边撤了撤身子,生怕那裹沙含泥的粗粝烈风,触碰到自己身上那一袭容不得半点纤尘的高贵华服。
“哈哈哈哈……”出人意料,那边伤坐于地的仓临,居然仰天而笑。
谈傲浓眉紧皱,眼中燃着不解与愤怒,“仓临,你笑什么?你为何不答我的话?!”
“答你的话?你想要我如何答你的话?你想要我给你何样的答案?说我什么都没做过,不是我杀人嫁祸于你?还是说你没有这般可笑又可悲地遭遇兄弟背叛?”仓临抬手揩去嘴角的血丝,向来恭谨的眼眸中竟也现出了睥睨,“定西公府,何等威赫,如何竟能生养出你这等软弱没用的世子?当年,定西公率二十万铁骑,灭了整个陌月国,从尸山血海中踏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再看你,区区九条人命,我替你杀了记在你的名下作为你的战绩,你都不敢认!真是好笑!哈哈哈哈……”
笑声刺耳,众人皱眉。看得出来,谈傲是想给仓临一个自辩的机会,但是,仓临根本就不肯领情,更是以极言羞辱、厉词激怒的方式,将谈傲的宽容狠狠地碾碎于脚底,以此拒绝这世间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友善。
谈傲不甘心,继续追问,“我定西公府远在西北,你仓临家远在南境,素无纠葛自从你进入国子寺,我便以兄弟待你。你我何来冤仇,你为何要行这等杀人嫁祸之事?为何?!”
“哈哈哈哈……”仓临已不愿再作答,只是笑得更凶了。那笑声里,仿佛包含着人生极乐,又似隐藏着极苦的悲凉。
谈傲原本明亮的眼睛,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那黯淡下去的,是他曾经付出的兄弟真情,更是他对一个自甘邪恶的灵魂最后的宽容。
一个声音自他处响起:
“世子的疑问,我来解答!”
众人循声望去咦?这不是被吓到卧病于床不能起身的博士祭酒大人吗?
左鲲迎上去略施一礼,调侃道:“博士祭酒,本官曾多次请见,祭酒均称病重不能起身相见,此刻,可是病愈了?”
向辰子回了一礼:“有劳左大人挂念。向某若是再不病愈,恐怕就会让那假冒他人身份的宵小之徒,搅得翻天覆地,令我这国子寺彻底关门大吉了。”
“哦?祭酒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