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鱼稍作调整,抬眼远眺:
从这个高度看,瓦檐叠嶂的巍巍宫殿,错落眼前,规整森严,如牢笼一般。黛青色的檐角上,那一只只身披金光的神兽,高高在上,昂首睨世,虽同为房屋守护者,却因身在宫中,自觉得比民间的同类高贵了许多。
或许,住在这宫中的人,也都是如此自高自傲吧。
曾经,他们为了能够进到这里,踩着别人的血泪、踏着别人的尸骨,不惜拼上一切现在,他们进来了,便筑起高墙,终日提心吊胆,忌惮怀疑一切,生怕别人闯进来,杀掉自己,就像自己曾经做过的一样然却不知,欠下的账,终究是要还的。
皇宫,这世人眼中最为尊贵的牢笼,似魔咒一般的轮回,不知曾困了多少人,又曾害了多少人。
她眯起眼睛。
正北方,目力所及的最远处,安鸾宫,正是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她与滕王合作进宫,她拼命地将时间都省下来,为的便是要去那里,收一笔旧账……
因为看过皇宫舆图,记下了各间宫殿的方位以及其间相连的巷道水渠,且提前知晓各处固定守卫和移动巡逻的位置、时间,故,公输鱼前往安鸾宫的路,可谓一路无虞。
三刻钟以后。
公输鱼拐过最后一个弯,走进了一条窄巷。
巷子很窄,两侧皆是青砖高墙,中间勉强可供两人并行。穿过这条窄巷,前面便是安鸾宫了。
正走着,她一抬头,就见一名宫婢迎面而来。
这本就是一条连接主道的小巷子,供宫人们干活时行走的捷径,遇上宫婢,也不奇怪。
公输鱼躬身颔首,下意识地调整脚步,往墙边靠了靠,尽量给对方让出足够多的空间,只为不引起注意,彼此相安无事地擦肩而过,也就罢了。
可惜,肩是擦了,却没能如愿“而过”。
那宫婢突然转身,伸手朝向公输鱼的肩膀!
公输鱼一震。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手上带着功夫。遂,她立时回臂一绕,躲开其手,旋即左右开弓,攻其双臂,令其无法出招,接着一把将其按压到墙壁上。
闪瞬间,她指间机括旋出,暗藏的利刃已然抵住了宫婢的脖颈!
不料,
“表少爷饶命!”
宫婢这一开口,比刚刚的突然一伸手,更令公输鱼吃惊:
表少爷?!皇宫里如何会有人这般称呼她?这般称呼她的人,全都在刑部尚书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