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公输鱼一直在思量着关于鹩哥和山鸦的失踪之事,几番打听,除了诸多的蜚语流言,也未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
她隐隐地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事儿看上去像是一层微微荡漾的浅波,实则底层暗流汹涌。
且,这暗涌是冲她来的。
她曾跟雨隹商议过整顿整合帝都耳目网的事,还没有腾出手来正式开始,看来,这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抢先对她下手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罢。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呢,干脆,就以此为开端,助了这波暗涌,彻底翻了天吧……
傍晚,天空似一块乌青色的瓦,低沉沉地扣在头顶湖面纹丝不动,凝结成了一面铜镜,与乌瓦天空对照闷湿压抑之气被囚于此间,直教人透不过气来。
公输鱼将竹榻置于园中,躺在上面,以臂为枕,兀秃秃地看着那一大块锅盖似的天空。嗯?似乎少了点儿什么。嗯,申记茶肆后园里的那一架葡萄若是能挪过来就好了,能吃能看能遮凉,就快到七月七了,还能躲在下面听一听牛郎织女说悄悄话:跂彼织女,终日七襄。睆彼牵牛,不以服箱……
她现在又觉得人家的葡萄好了,却是全然忘记了人家那一架好葡萄竟是遭了谁的毒手,惨被毁于一旦。
胡思乱想间,
“嚓!”一道蓝光极速掠来,好似这阴沉夜空里一颗迟到的星,泛着蔑视尘俗的幽幽冷芒。
公输鱼只顾着看,险些忘记了伸手去接,直到那冷芒即将到达她眉间的刹那,方才以二指迅剪,将其夹住了。
她将手拽离眼眉到一个目力可以聚焦看清东西的位置,就见指间所夹之物,依然还是一枚熟悉的小竹片。
这枚用来传递消息的小竹片,明明是用手工削出来的,可每一次的大小厚薄甚至是上面的刀痕位置,以及捏在指间的触感,几乎都是一模一样,就像是以同一个模具压制出来的一般,由此足可见制作人的木技功力之深厚,而内里暗含的每次皆不相同的机关之精妙就更不用说了,有好几次都将公输鱼困住了片刻。可谓是,方寸之间,万种乾坤。
基于此,公输鱼特别想见一见这位行家高手,奈何,人家就是不肯见她。
公输鱼从竹榻上坐起身来,手里研究着这次的小竹片开启之道,眼睛则是瞟向朝她丢完小竹片正在往厢房里走的班九,嘴巴更是欠欠地不闲着:“猫兄!你又去见那神秘人了?怎也不招呼一声,我好与你一同去呀!他到底长什么样儿?多大年纪?是男是女?说哪里口音?喝酒就不就蒜呀……”
班九停了一下脚步,照旧是冷颜如雪,淡淡道:“不知。”
嘁!公输鱼翻了个白眼儿:她就知道猫兄会这样答,不过就是故意逗逗猫兄罢了,因为神秘人传递消息只与班九一人联络,这是离开落凤洲时,母亲一早就安排好的。猫兄可是听母亲的话呢……
“哎等等!”当公输鱼看到班九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大的布口袋时,猛地从竹榻上跃起,跑了过去,“你拿的什么好东西?也是神秘人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