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赵小姐，貌合神离。”

“你说你和赵小姐貌合神离，但旁人都以为你们是金童玉女，一对壁人。”

“是吗。”褚亦倒了一杯酒，“可惜旁人的看法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的确是没有意义。但是有些人以为你们真的很好，便黯然神伤。”

“谁黯然神伤？”褚亦道。

“你和赵小姐在一起，嫉妒的人肯定多。但我只知道，有一个人是很伤心的。”司空公子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就是郗姑娘。”

“嗯？”褚亦一惊，“此话怎讲？”

司空九卿笑了笑:“虽然我从不觉得郗姑娘会瞧得起你，但我看得出，她为你很是伤心。我和她喝酒聊天，懂她内心的寂寞。我对她提起你，她总是神色突变。我了解她，其实她挺在乎你的。所以，我其实很羡慕你。郗姑娘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她不会在乎我什么。”

褚亦认真地听着司空九卿的话:“真的吗？之前赵纯熙到仙乐楼闹，让郗姑娘对我极为不满，后来我登门道歉，她却拒我于千里之外。我想，郗姑娘是很讨厌我的，还有她最好的朋友，筱夏，也很讨厌我。”

“此言差矣。讨厌你总比淡忘你强吧。仙乐楼每天有这么多客人，能让郗姑娘讨厌的有几个？”

“也是。如果能在郗姑娘心里留下印象，就算是讨厌，也很幸运了。”褚亦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司空九卿说郗颜在乎自己的话。

“不过说这些没用，你和她不是一路人。而且，”司空九卿朗声道，“你已经选择了赵小姐，这些都是过去式了。”

褚亦故作轻松地说:“不说也罢。”但他的心却被“你已经选择了赵小姐”这句话深深刺痛。

这时司空九卿笑道:“真是巧了，褚公子，你看谁来了？”

“啊？”

司空九卿指了指靠窗的酒桌，只见高梓辰，孟轩和郗颜三人刚刚就坐。

褚亦看着郗颜的背影，她瘦小的身躯撑起一身男装，笔直地坐着。褚亦有些激动，又有些心酸，他推开酒杯道:“我们和他们喝几杯罢。”

“褚公子，郗姑娘应该不想见你。你和赵小姐的事已经让她伤心了，你再出现，就是对她的二次伤害。再说，你答应过她，不再去找她的。”司空九卿拉住褚亦。

褚亦只好作罢。他一杯一杯的喝酒，不时往郗颜那边看去。郗颜和高梓辰，孟轩低声谈笑，她伸出纤纤玉手，握住酒杯。她端起酒杯，袖口滑落，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胳膊。

褚亦站起来，快步向郗颜那边走去。司空九卿喊了一声，褚亦不听。于是司空九卿跟着他走了过去。

“高将军，孟公子。”褚亦行礼道。

“褚公子!”孟轩和高梓辰高兴地说。

郗颜大惊，看向桌面沉默不语。

“郗公子……”褚亦温柔一笑。

“褚公子。”郗颜抬头回礼，生动的脸上凝着严肃的表情，闪亮的眼睛露出咄咄逼人的光。

褚亦故作轻松地笑笑，和司空九卿一起坐了下来，眼睛却看向郗颜。郗颜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一对浅浅梨涡。

“小二，上酒。”高梓辰叫道。一个小二端来一壶酒，五个酒杯。

褚亦站起来道:“我来给大家倒酒，我好久没和各位一起喝酒了。”

他倒了第一杯酒，送给郗颜，“郗公子，好久不见，请。”

郗颜轻声道谢，撞见褚亦如炬的目光。她看着自己杯中的酒，酒面上映出自己微红的脸颊。她没有想到，褚亦会出现在这里。自从赵纯熙大闹仙乐楼，她与褚亦便没有见过面了。那么今日的相逢，是福还是祸？

她想起几天前自己和筱夏说，自己的复仇之路有些眉目了，也快要忘掉他了。还说他应该和赵纯熙小姐和谐地生活在一起，自己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了无牵挂。她想，自己是希望不要再见到他的。但是现在，当他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然有些惊喜？

但是她立刻想到，此刻出现在面前的虽然是褚亦一人，但赵纯熙的影子无处不在。她看向褚亦，只见他衣袖整齐，风度翩翩。她再想想自己，一个女扮男装的歌姬，眼前除了复仇，什么都没有。

她终于叹了口气。褚亦给大家倒好酒，坐下来，刚要说话，郗颜道:“各位公子，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