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女子,这样袒胸在她们面前不妥,聂锦程多次要求两位回避,都遭到拒绝,背后的伤口他没办法自己上药,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
伤口处理完毕,采薇让聂公子躺下休息,但是他哪里坐的住,刚采摘的香料要马上处理,这可是技术活,要好几天才能完成,现在不抓紧时间做,到斗厨那天铁定来不及。
做香料没有刀功要求,自己动手也不丢人,来到应家以后,聂锦程突然体会到做厨的乐趣,应家姐妹对做厨那种热爱也感染到他,并不像之前认为那样做饭是令人不耻的职业。各行各业都有它独特的魅力,不能将个人憎恶强加在别人身上。
洗菜、淖水、晾晒、捣碎、研磨都由他亲手完成,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加入密封的罐子里发酵。
处理天露松需要刀功辅助,这项工作只能让采薇亲自动手,他在一旁协助指导,花费大半天时间才将两颗天露松处理完毕。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半天,采兰一直在门外看着,姐姐跟聂公子突然有好多话题,他们一直都在讨论关于食材的问题,月亮湾这种小地方虽盛产食材,毕竟来来回回就那几种,但是聂公子嘴里好多食材都是他们未曾听过,跟他在一起可以学到好多东西,她这才意识到聂公子肯定不简单。
他们在一起,感觉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彼此都不生疏,采兰心里很清楚,姐姐对聂公子有情,但是不知道聂公子是否对姐姐有意。
“你先去睡一觉吧!我来准备午饭。”
“你不知道如何使用天露松,我还是在一边看着吧。”
聂锦程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味觉嗅觉之事,用这种方式留下来,采兰当然很知趣,这种情况她不可能冲上去当电灯泡。
天露松最好用早上采集的露水,烧开后放置到水温热,加入天露松颗粒搅拌均匀,菜品刚出香味时倒一半,继续翻炒,等到起锅时再倒入另一半,等于菜品内外都被其包裹,那种香醇绝无仅有。
“这香味,让人休克啊!”
采兰跟父亲确实抵御不了这种味道,双双冲进厨房,拿起筷子开吃,采薇虽然闻不到香味,看父亲跟小妹的表情就知道这顿饭很成功。
饭菜端上桌,父亲跟小妹依旧狼吞虎咽,采薇没有味觉,吃什么都平淡无奇,吃饭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任何美食到她嘴里都是白开水的味道,她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看着一旁瘦弱的采薇,聂锦程也不是滋味,他也不是医生,不懂医术,不知道这种失味症是否能治愈。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聂锦程离开内堂,独自一人走到后院,若有所思,开始摆弄花花草草,采薇也跟着出去,父亲跟妹妹注意力全在菜品上,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
回想起来,采兰所言不无道理,采薇如今味觉全失,虽有妹妹在身边辅佐,以后日子也好过,但是她终归会嫁人,姐妹俩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
那个时代,女人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她的失味症永远是一道伤疤,若是想办法替她治好失味症,也算成人之美了。但他毕竟不是医者,也不懂医术,有心相助也无力回天。
采薇失味是在三个月前,有一次在后山偶然发现众口相传的琼花。名为琼花,实际上是属于类草纲目,是一种极其稀有的佐料,用它做菜可以提升菜品味道。
但是那日,家人恰好都外出,原本想给家人一顿美餐,她在试吃后突然觉得舌头酸苦,紧接着就是一股辛辣味直窜舌根,没多久就感觉到舌头僵硬,味觉嗅觉全部丧失。
“我想看一眼琼花好吗?”
好在当时她只用了小部分,还有一株种在后院泥罐中,她带聂公子看当时那株琼花,聂锦程闻了闻,用手摸了摸,直接告诉她,这根本就不是琼花,而是甘叶草。
两种植物外形与特点基本完全相同,但也有细微区别,琼花叶四周都是平整,而甘叶草茎部下端有细微叶刺,因为肉眼极难分辨,所以经常有人把两种植物混为一谈,甘叶草虽然名字很美,然而本身有轻微毒素,加上与大部分食材相克,所以相当危险。
“你是说我失味就是甘叶草引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