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须老者,捻须的手微微一顿,心中却是泛起一股酸意。
他和徐谨都是当地名士,名气、官阶都十分接近,政见却多有不同,向来是面和心不和,相互暗中较劲。
但连他都不敢说,自己能轻易参透徐谨的极品画卷,
而徐谨的一个学生,短短几天之内,却做到了,
一旦传出去,岂不是说明,他在画道之上,甚至还不如徐谨的学生?!
虽说天赋资质好,不代表就一定能走得远、成就高,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心中又酸,又警惕,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反而举杯贺道:“难怪了,原来是贤弟的高徒啊!来,各位,满饮此杯,为贤弟贺,为我东泉士子贺!”
“满饮!”
“满饮!为徐夫子贺!”
“满饮!为我东泉士子文气贺!”
众人纷纷举杯应和。
徐谨也是再次举杯,一饮而尽,心中颇为畅快。
没想到这白浩这孩子,天赋竟然如此之高,自己倒是真是看走眼了,
这样的资质心性,在他众多弟子之中,简直无人能出其右,好生培养一番,将来足以托付衣钵,
甚至青出于蓝,将自己的学问发扬光大也未可知。
这头,白浩一边喝酒,一边叹气,还不晓得自己已经被组织上列为重点培养对象。
极品画卷本质上是一种消耗物,用来磨练心性,早晚有一天会被看破,变成无用之图,
可是,这一天来到的,未免太早了一点吧。
再者,虽说是消耗物,却不是笔墨纸砚这样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贤弟,你到底是怎么看破这画的?”
白浩强忍住心疼,决定换一个话题,转移自己悲伤的注意力。
“恩,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看着,那鹰就老实了,可能是运气吧。”
方觉呵呵一笑,也是蛮开心,没想到火苗还有这样的用处。
“运气这”
听方觉这么说,白浩觉得更加悲伤了,
品画斗画,全凭真本事,哪有什么运气之说?
怪不得老师以前常说,做人不可狂妄自大,切忌有了点小成就就沾沾自喜,
须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说不定哪天就遇到真正高人,脸被打得稀烂!
想我白沛然,五岁识千字,七岁背古诗,十岁熟读经典,十七岁中秀才,二十三岁中举人,娶了世家女,又放了县令实缺,以往心中总有一股傲气,觉得无论放在哪,都算是人中俊才,
可是和这位贤弟一比,却是如同乌鸡比凤凰了。
方觉哪里知道这家伙内心世界还挺丰富,竟然做起自我检讨来了,
看了眼废掉的熬鹰图,说道:“沛然兄,小弟的确只是运气好罢了。我自小在郭东县长大,最远的地方,只去过邺城,眼界见识都有限,此时其实满腔的疑问不解,还想请教沛然兄。”
“恩,你说。”白浩点点头。
方觉沉吟了片刻,认真的问:“这熬鹰图如此神奇,显然并非寻常凡人能做,敢问沛然兄,如今世上,是否真的有修仙得道之人?有吞吐练气、长生逍遥的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