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奶奶身体不好,喜欢安静。所以,他们住在很偏僻的老宅子,屋里只有一个厨师,一个打扫的,和一个司机。
奶奶大部分时间在阅读或者睡觉。江承紫从小就被保姆告知不要吵着奶奶,所以,自从记事开始,她高兴了不能大笑,悲伤了也不能大哭。
她成日里都是安静的。看书、看电视、弹钢琴,接受爷爷安排的每日训练。以至于她上学后,依旧是个沉默的人。因为她没有玩伴,已不知如何去跟小伙伴相处。再后来,她被爷爷丢到军队,那里是铁血的军人,没有同情和泪水。
前世里,锦衣玉食,一帆风顺,呼风唤雨。若不是刘晋那个渣男的欺骗,她的一生可以说辉煌得没有污点。
但是,前世里,她不快乐。因为不知被人关怀着是如何的幸福,所以,在学校里,只要跟父母有关的作文,她从来不做。
那时候,她不止一次想:如果爸爸妈妈没有离婚,就像大伯父与大伯母那样住在一起。那么,她就可以像承佑哥哥那样靠着自己的妈妈看电视,二十多的人了还会搂着妈妈撒娇。
可是,没有如果!
父母在她出生时就离婚,尔后各奔东西。
她从没想到,魂穿千载,换了一个时空,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个艰难的处境,却有兄长与母亲倾心的关怀。
这些时日,她已当他们是真正的亲人,是相依为命的人。她也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要带他们过上称心如意的好日子。
“幸福就好。”杨清让腼腆地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屋外来来去去抓贼的人不少,灯火通明。杨王氏看到自家女儿没啥事,心里一块石头落了,便催促杨清让速速去歇息,怕明日老夫人缓过气来,又会有什么刁难。
杨清让“哦”一声,便由云珠掌灯引去睡了。杨王氏这才转过来拉着江承紫的手,低声问:“可真没事?”
江承紫摇摇头,说:“没事呢。”
“那就好。”杨王氏用温暖的手握住她略略冰凉的手,说,“这夜里凉寒,周围又闹贼,你一个人在这里,我着实不放心。你随阿娘一起睡,可好?”
江承紫一愣,同自己的亲娘一起睡觉,到底是什么感觉?
前世里,她做过梦,很美好的梦境,以至于醒了之后,她发现是梦,二十来岁的人了,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嚎啕大哭了大半宿。
“可否?”杨王氏看她没说话,又问了一句,随后又补充说,“今时不比往日,若没看到你们,我这心不踏实。”
“求之不得呢。”她高兴地回答,眼泪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杨王氏便要牵她出去,江承紫到底还尚存了一丝的理智,如今五色石已毁,那里面的植物定然无法再拿出来。那么,衣柜底部的那几块红薯与马铃薯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仅存。她这一走,怕有贼人来搜屋,到时候落入贼人之手,还真是哭都没处哭。
所以,她悄声说:“阿娘,容我收拾一番。”
杨王氏点点头,便在外间坐着喝水,江承紫进屋,拿了装马铃薯与红薯的布包,又拿了一件旧夹袄与打补丁的小斗篷抱在怀里,这才随了杨王氏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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