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摆摆手,“还是叫我明公子吧!”
“哎哎哎,我们家大小姐居然结交了明公子这样的朋友,真是老朽万万想不到的啊!”
“那你有没有想到我今天还认下个义父呢。”
“什么?什么人?小姐认识吗?”
“他就说他是平北王啊!”
“就是那日要拆了老朽店铺的那个平北王?”
想到那日若莺咯咯咯笑起来,她看向明泽,“你那个伯父真是个怪人,说醉仙居的厨子都是废物,给他做的江南菜都是糊弄他,我一想还真是,江南菜做的最好的厨子都在我家呢!我就给他做了几道小菜,没想到还对了他的胃口。”说到自己家若莺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到谷底,“最可怜那些人,与我们家非亲非故,就这样死了。”
“小姐还是要节哀,往事已矣,凡事都得向前看。”万掌柜安慰道。
“对哦,向钱看。”想到钱她又开心了。
“对了,”万掌柜转身向店里喊,“小喜,过来。”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跑了过来,“这是小喜,逃难来的爹娘都没了,被她哥哥当街卖身葬父,看她可怜我就买来了,小姐还满意吗?”他拉了拉小喜的衣袖,“给小姐请安。”
小喜忙过来行礼,“小姐万福。”
因为饥荒小喜眼窝深陷面黄肌瘦的,一头黄发稀稀拉拉,模样还挺受看。
她摸了摸她的头,“行,就她吧!”
这时金城赶来,在明泽耳旁说了什么,明泽的眉头紧锁起来。
“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若莺心灵的紧,她最会察言观色。
明泽把她拉到一边,“等我晚上来找你。”
3
青冠城内,沁芳阁。
母亲在离开青冠城三十年后又重回这里,沁芳阁是她少女时期的居住之地,如今她被封贤妃赐居沁芳阁。他还是爱她的,她给他生了儿子,这妃位是她应得的。她会偶尔患失心疯,当年阖宫大乱,她被冲进来厮杀的军队惊到,每每被刺激她都会失去心智,哀嚎痛哭,进宫后,她失心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令人费解。
站在院里他听到母亲在屋里的哀嚎声,诡异之极,宫女太监吓得不敢近身。
“啪!”一个花瓶自窗口被丢出窗外,跌落青砖之上,碎了一地。
看到明泽贤妃娘娘跑到院子里,踮着脚捧着他的脸,“儿子,让为娘好好看看,自打你回京就没来看过娘了。”突然她像是被什么惊到,猛扑到明泽怀里,“儿子,这个地方待不得,冤魂太多,他们在看着我,你看,”她手指向半空,“我兄长问我了,为什么我还活着?他不是把我扔井里了吗?”
他还记得小时候,那年母亲带他爬上珞珈山,远远望去至阳城尽收眼底,城中金顶的房屋就是皇宫,母亲说,“儿子,总有一天我会再回去,那才是我的家。”“娘,我带你回去。”
就在那一天他第一次见到父亲,高头大马上铁塔似的男人,父亲像捉小鸡似的一把提起他,他双腿在半空中扑腾着,“这小子我带走了,太瘦,不似我儿子。”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把他从回忆拉回现实。他忙跪倒在地。
“儿臣参见父皇。”
“嗯,平身吧!”
贤妃看到他像撞鬼似的竟跑到屋里关上了房门。
奉耀帝看看自己不太喜欢的儿子,再看看自己发疯的妃子,他后悔刚才心血来潮想来看贤妃的想法。
“明日就走?”
“对,我离开军中太久了。”
“哦,你找个得力安静的手下,晚上沁芳阁需要个值夜的侍卫,即是你的母亲,还是你的人守着安心。”
“多谢父皇替儿臣分忧。”
“朕走了,好好守守你母亲。”
“儿臣恭送父皇。”
看着父亲离开明泽感觉身心疲累。
入夜,明泽来到若莺的住处。站在屋顶向院内望去,窗上一豆烛火,映出一道剪影,少女可爱的模样映在窗棱之上。他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什么人?”另外的房间飞出一人来站到他的面前。“是你!”
“三哥!”若莺听到声响跑了出来。
博翔认得他,那日他从天而降打破了僵局,他们得以脱身。
“三哥,他是来找我的。”若莺话说出口,脸也羞红了,若是青天白日还好,这深更半夜,真说不出口。
“我同龙姑娘说几句话就走。”
博翔看了若莺一眼,“有事叫我。”说完转身回自己房间。
“我明天就要走了,特来与你说一声。”
“去哪?”
“边疆战事紧迫,我必须回去。”
“去打仗啊?”
“嗯。”
“哦。”
一时间二人竟无言。若莺低着头,手里的丝帕备受蹂躏。
明泽主动贴向她。他想不明白,自己对她是如此着迷。“若莺,以前每次出征我的心里都会想着为了母亲我要活着回来,而这一次,”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这里多了一个你。”
若莺感觉自己把他的心捧在手心里,他的心跳坚定有力。“那我就等你回来。”
他看着她,这一生都未有过的温暖油然而生,这世间,不是每一段遇见都是缘分使然,如果不是缘,那便是劫。
“我这个人不信什么缘分使然,若不是缘,你便是我的劫难,遇见你我在劫难逃。”
想到这些时日以来的变故,若莺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何尝不是我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