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数日后,龙氏兄妹拜别父母,启程离开。
五里坡前,张朗再次送别义妹,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龙兄,是否意已决?这重修龙隐山庄一事真的要暂且搁置?”
博游抱拳拱手,“张兄大义,龙某感激不尽,只不过这家父已去,龙隐山庄也该随他而去。”
“好,他日龙兄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小弟,小弟愿尽犬马之劳!”
“谢张兄!”
张朗看向若莺,满目不舍。“这丫头是个惹祸精,我最放心不下!到了京城莫要再惹事生非,这明泽与我都不在身边,你要安分一些!”
“大哥,我已经很是安分了,不要担心。倒是你啊!还是为我找个大嫂吧!你这风流过火,小心日后生不出儿子来!”
“这算是什么浑话?”张朗被她怼得面红。“好歹我也大哥!”
“大哥怎样?我是关心你!”
“若莺,玩笑过火了!”博游呵斥道。
“要走了,你不要舍不得我,我还会回来的。”
“我不是舍不得,我不过担心京城里长渊帮的兄弟,这二当家的去了非但没有罩着他们,还让他们整日提心吊胆!多惨!多凄凉!”
“大哥说话好过分,这京城内的兄弟们跟着我哪个不是吃香喝辣?你晓得他们多喜欢我这个二当家?”
“罢了,罢了,说不过你,快走吧!”张朗推着她故作烦恼。
众人辞行,张朗原地目送,直到他们消失于地平线,方才离去。他知道自己无福再与若莺相伴,可这一生,还有人值得他付之真心吗?或是说,这真心一旦付出便再也拿不回来了!
他从未奢求过与若莺的两情相悦,此身不配,若莺永远是活在心里的那六岁的红衣仙子,他亦是不敢奢求。
吾生君未生,君生吾已老。
他骑马转身离开。
两辆马车,前面的若莺携若嫣与博成坐,后面的是博文与博誉坐着,四位兄长骑马带路。
行至岔路,博昂开言道:“大哥,我们就此别过!我要回雾安县。”
“保重!”博游没有挽留。
“大哥,”博超轻声唤博游,“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我也要走了。”
马车的门帘掀起,若莺探出头来,“二哥,四哥,我知你们还会走,你们的包袱里我放了些散碎银子,路上歇脚吃茶都用得到,还有些
银票,出门在外的,你们这些大少爷哪缺过钱,”她叹了一口气,“唉!其实,你们大可不必走!”
“谢谢你,若莺,抱歉,二哥不能陪你一起走!”
“二哥,说的什么话?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何况有三哥罩着我!”
博昂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俯身向若莺耳语,“提防江知守,小心江玉灵。”
若莺不解,这江知守自然要防,可这玉灵所防何处?
“二哥……”
“莫问!记住我的话就好。还有,这凌烟阁,远离!”
“若莺记下了。”
他伸手拍拍她的瘦瘦地肩膀,“走了!”
“二哥,再会!”
他纵身上马,转头向若莺,一贯严肃的脸露出久违地笑容。
2
回到至阳城,博游携弟妹回老家,若莺与博翔回城,博翔未进家门便去了飞鹰卫。
锦绣坊,见若莺归来小喜开心地从台阶上跑下迎她,把她从马车上扶下。
“小姐,一别半月,小喜甚是想念呢!”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店。
“我不在有人找过我吗?”若莺问道。
“这王爷寻了您几次,大都是想您做的菜,这珞珈山上的福来寺来过几个僧人化缘,不要米面粮油只要真金白银,我说您不在,他们说还会来。”
“呦,好厉害的和尚!改日倒要见识见识!”
“听人说这福来寺大佛甚灵,凡人来求子必得,鲜有求不到的。”
“好笑,这佛爷倒接管起了送子娘娘的营生。”
“他们说凡去福来寺拜了大佛,主母留寺夜宿,三日后返家,回家后必有孕。”
“这也太灵验了。”
说话之际只听门口有人高呼“弥陀佛!”
若莺转身,之间门外站着两位大和尚,前面的和尚身材高大,铁塔一般,方脸络腮,后面的和尚身形佝偻,蜷缩如虾,尖嘴猴腮,仔细看竟毫无出家人的慈眉善目。
“大师有礼!”若莺忙走出店外。
“弥陀佛!今日贫僧前来化缘,老板随缘!”
“好啊!小喜去拿二十两银子给大师!”
僧人笑而不语。
“对了,出家人不收钱财,小喜派人去米铺说要一百石大米送与福来寺,”
高个和尚摇摇头。
“大师不满意?大师请开尊口。”
和尚大手一伸,岔开五根手指,“五百两银子!”
“大师好大的口气!小店没钱!养不起您家的大佛!”若莺有些恼怒,出家人竟开始与她讨价还价。
“龙老板的生意全靠佛爷保佑,如今无香油供奉,恐怕,恐怕你的生意会一落千丈!”身后的瘦和尚开始出言恐吓。
“哇!”若莺故作吃惊状,“你家佛爷好生厉害,竟又抢了财神爷的买卖!恐是假佛爷吧!食人间香火,不关心百姓疾苦,开始为我的买卖操心,这钱本小姐不给,我倒要看看,我的生意怎么个一落千丈!对了,你家佛爷还管着人间送子,这么忙,别把自己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