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莺百无聊赖地坐在绣楼之上，楼下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耳，但却提不起精神，手里的团扇也没力气挥起。

“小姐，小姐，”小喜奔上楼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袱，“我去看了玉灵小姐，可您的东西她又让我带回来了。她让我转告你，想她就自己去看她，不要再送东西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姐你生病了吗？怎么这般没精神？”

“你家小姐害得是相思病！”

“岳姐姐？”听到小喜身后传来的声音若莺一下子精神许多。“你回来了？”

“要去南方，转道回趟至阳城看看你。”

若莺起身亲昵地抱住岳凡，“岳姐姐对我真好。”

“是我好还是明泽好？”岳凡打趣。

“自然是姐姐好。”若莺像一只小猫一般亲昵地用脸蹭着她的肩膀。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这时若莺才发现岳凡一只袖子盖在另一只手上，她打开袖子，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捧在手心。

“哇，好漂亮的小狐狸。”若莺开心的惊呼。“怎么得来的？”

“回来的路上明炀打猎，把它的娘亲给吃了，剩下它孤苦伶仃，想着你肯定喜欢就给你抱来了。”

“明炀？明泽的大哥？你们怎么到了一处？”

“我要随他去南方，给他训练轻骑兵。”

“明泽说过，他因为这个大哥才会被送去吴国为质，他这个人……”若莺接过小狐狸抱在怀里，“算了，背后不议论他人。岳姐姐，我为你新做了几套衣服，想着你肯定喜欢，你等着我，我去拿。”

她抱着小狐狸开心地跑下楼去，刚下楼便与人撞了满怀。

“小心点，撞坏了小不点我定不饶你！”以为是冒失的绣娘，若莺忙责备。

“你抱着的可是我的孩子，难道我会伤了它？”

“九娘姐姐？您怎会来这里？”定睛一看竟是九娘。

“我路过你的店铺，听到这个小东西哭泣，就来看看，”她伸手抚摸着小狐狸的头，“我可怜的孩子，到祖奶奶这里来吧！”

“九娘姐姐，孩子还你。”若莺看到她还是心里毛毛的，听她这样说话忙把小狐狸双手奉上。

“对了，你楼上的东西可不一般啊！”

“姐姐说岳姐姐？”

“不，她心里的东西。总之你小心点就是，看好自己的宝贝，别被人拿走了。”

“我的宝贝？”若莺听不懂九娘的话。

“若莺，你在做什么？”岳凡寻她出来。

“你有客，我就先带小东西走了。”

其实九娘并非寻小狐狸而来，而是路过锦绣坊，见楼上的窗户黑气溢出，顿觉有异，但进来后发现此物极难对付，便只好放弃。

“岳姐姐你正好下来，我们一起去拿衣服。”

若莺拉起岳凡的手向后院走去。

衣服大都是岳凡喜欢的样式，素色，合体，她很是喜欢。

“我老是白收你的衣服，自己都羞愧难当。”

“岳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姐妹，送你礼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对了，听说你养的蚕不同于其他的蚕，是真的吗？”

“姐姐是听明淙说的吧？我骗他的，我养的都是普通的蚕，不信我带姐姐去看。”

蚕室门推开，里面满是白胖胖的蚕，趴在桑叶上沙沙作响。岳凡看着心里发毛，她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女将军也会怕虫子。

“我们出去吧！”她用手帕掩面，难以抑制心中的恐惧。

“姐姐，你看！”

若莺同她开起玩笑来，把一只蚕放在手心里举起来给她看。

她惊得忙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一副画面，是三岁的她，梳着两个髻，手里捧着一条条巨虫在大哭，地上一片狼藉，五色巨虫遍地，一个女人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四周血流满地……

她一巴掌打落若莺手里的蚕，转身离开，“这玩笑不好！”

“姐姐，你生气了？”若莺忙追出来，“若莺不好，若莺不该吓姐姐。”

体内的声音传入脑中，“原来你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我知道了！桀桀桀……”

“住口！”她捂住双耳轻呵一声。

“哦，我不说话。”若莺见她呵斥忙闭上嘴巴。

“就是这些虫子，这姓龙的丫头就有，快问她这些虫子藏在何处！”

“你住口！不用你管我！”

“岳姐姐……你吓到我了。”见岳凡行为异常，若莺有些害怕。“你没事吧？”她扶着岳凡在树下石凳上坐下休息。

“没事若莺，我不过想起一些往事，你不必为我担心。”

“什么事？”

“待日后我慢慢告诉你。”

若莺点点头，“岳姐姐，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明泽真就回不来了吗？”

“嗯，只要明炀不松口，他便没有机会回来。”

“那，若是没有这个大哥会怎样？”

“一旦没有明炀，南方边界失守，燕国便岌岌可危，到时候只有一人能代替明炀的位置，那人便是明泽。”

“明泽就可以回来了？”

“嗯。”

若莺有些绝望，明泽是真的回不来了。

“若莺，我只得停留半日，我要走了，等我下次回来，我们再长谈。”岳凡抬头看了一下日头，确定了时辰。

“岳姐姐，我们才刚见面。”

“若莺，姐姐许给你，下次见面把我的那件往事说与你听。”

“嗯，一言为定。”若莺伸出小指，“我们拉钩。”

“小孩子的把戏。”

岳凡没有伸手，她站起身来向外走，行至门口，她转过身来，“若莺，我会为了你，想办法让明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