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房间里登时安静了。
嗯嗯??她的本意是商讨婚内契约问题,怎么话一说出来成了这番滋味?不过这缓解争吵吸引注意力的效果着实拔群。这不,景家二公子双双向她投来了“爱慕”得目光?呵呵…
“咳咳,”陆何连忙假咳了两下,“我的意思是……”
“哥哥,这可是你的不对了,竟因为这点小事,冷落了我们的新娘子。”景凌笑了,打断了陆何的话,还故意把“我们”两字咬的很重,语调轻佻异常。此时他才第一次看清了这荒唐婚姻中空降的南朝公主,当今皇后的庶出妹妹,他和哥哥两个人的新娘。
既是派来和亲的皇后娘娘的妹妹,又画了新娘妆,姿容秀丽,明艳动人自不必说。肤白胜雪,落霞红唇,一身红衣更衬得她光彩照人。据那南朝信使所说,这公主左不过16岁生辰,身材纤瘦,倒也有几分身段,那气质更是常人不可得的。无惊无惧,如火烈焰下是如水的沉静,倒是和皇后娘娘神似。莫不是这南朝皇室之人都是如此这般?
景凌这般想着,竟也是没发觉自己第一次对初次见面的女子做出这般评价。即便是目前他心尖尖上的女人,也是三五次缘见,五六月相处后,才有了大致的深入了解,才有了私定终身,海誓山盟。只可惜……想到这里,陆何在景凌眼中又变成了白额吊睛拦路虎,再一想这荒唐喜事,这南朝女子放荡言辞,厌恶之情登时溢于言表。
同样看着她的景奕已然恢复了温和,仿佛之前的冷酷只是一时的错觉,眼中又带上了几分调笑,只默默听着景凌的嘲讽,一言不发。
陆何怎会不注意到景凌表情的变化?看到他眼中那显而易见的不耐和厌恶,内心反而更加坦然了。再看看景奕那温和外表下一身坐看热闹得狼皮……
她也不急着答话,默默地起身把被景凌撞倒的雕花木椅摆好在桌前。
“两位坐下说,”陆何微笑着看着两美男一优雅一狂放,一好奇一惊异的入了坐,理理思路,方才正式开口。
“你们二人之间的矛盾可以稍后自行处理。今天难得洞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说些与三人利益相关的事。你我三人初次见面就是夫妻,还是三人夫妻,虽是圣意却也实在荒唐。毕竟这是北国,不比我南朝。”陆何装模做样的举起面前的小酒杯装模做样的轻啜一口,哪想这酒出乎意料的辣,可再辣她也只得面无表情的硬生生咽下——这么严肃的时刻当着两个帅哥的面喷出酒来不是很丢脸嘛?接着,她又装模做样道,“更何况,据我所知,两位公子早已有了心上,而本公主……也心有所属。既如此,我们大可以婚内合作,在外恩爱,不坏各自名声维护婚约,在内则互不相扰各求所爱……联姻一事,不过尔尔,不知两位公子意下如何?”
不出意料,迎接陆何的首先是一阵沉默。而这正和她意。迎亲路上和行礼时周边人的闲言碎语想必绝非空穴来风,即便是七分假三分真,有私情就是有私情,这绝对是逃不掉,而两人的沉默更印证了这一点。这也不辜负她入洞房前费尽耳力听取八卦了。
端的有了更大的自信,陆何趁着这不长不短的空隙,偷偷在桌下倒了杯中的酒,又默默然换了清水漱口。这酒带劲,改日倒可以试着痛饮大醉一番。
景奕听完陆何的话依旧不动神色。景凌倒是眼前一亮,但仅仅是一亮便又黯淡了下来。陆何说的不错,这联姻之事的潜规则在这偌大皇城也不在少数,只是半推半就假戏真做的更为普遍。毕竟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非是跟这女子有着深仇大恨或是这女子当真惨不忍睹,多看一眼就会双眼流脓,也就相互培养感情过此一生,幸运的话还可以把心爱之人一并娶进家门坐享齐人之美。更何况女人们往往温婉随和,男子爱则从之,厌则避之,不爱不厌,时间一长也就半推半就之。哪有陆何这样一上来就划清界限还坦坦然说明在外面有了野汉子?
本意外来听到这百利而无以害的契约心头一亮,但考虑到公主的身份地位,他景凌不管有多大的能耐都无法将心爱之人明媒正娶,心情又骤然沉重。再一想这事是由他的新婚妻子提出,口口声声说不要俊美如斯的夫君——还是二人,并且企图去府外勾搭,他男儿的自尊心莫名的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他考虑过很多方式来羞辱这南朝公主。但是这些情况都是在女子谨守妇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甘寂寞主动勾引逢迎讨好的前提下的…….怎的这女子不按剧本走?听这女子的口气,这皇城内难不成还有比他景家公子还优秀的男儿?还是说他竟高估了自己和哥哥对南朝女子的吸引力?景凌扭头看看景奕一如既往沉寂温和的俊脸,又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
明明帅的一如既往啊。
若让陆何知道景凌的头脑风暴,她只怕会尴尬的挠挠头:若不是见到了那个看一眼就不想忘得人,你们景家公子还怎么可能仅仅是纯洁的和她陆何在洞房里喝酒聊天呢?
短暂而漫长的沉寂后,三人各怀心思,景奕最先打破了这寂静。
“公主果然非同寻常。公主既然如此急不可耐,舍弟和我,应了公主便是了。”
嘿,这狐狸,占了便宜还要把责任都推给她。看着景奕依旧那一副温润,陆何不禁好奇,这样的人真真动起情来是个什么模样,一时间对景奕的情人也生了几分好奇。
但不论如何,这结局正和她意。
“那么我们以酒成约,一口饮尽,如何。”陆何举杯相约。
景凌脸色固然像吃了一万只草泥马般难看,却也还是举起了酒杯。被一个女子牵着鼻子走,着实不很好受。
只是,景奕迟迟没有举杯。
“公主,以水代酒蒙混过关,非南朝女子所为。”
陆何可是被景奕幽了一默。谁人不知南朝女子管家,这“非南朝女子所为”和北国的“非大丈夫所为”一般无二。
见被揭穿,陆何讪讪一笑,许是穿越后隐形带了二层脸皮,倒也不甚尴尬,信手泼了那杯白水,又满满斟上一杯酒举杯。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