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何呆症了,她就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的锁死在那个场面:一个铁甲男兵用刀背颇轻浮的拍在绊倒在地紧紧护住怀中的孩子的女人的脸上,然后浪荡的一脚踢过去……
挑云被陆何因激动和愤怒涨红的脸颊和赤红的眼睛吓住了。公主这情绪来的太突然,似乎更掺杂了现场以外的其他因素。更何况,这是南朝世家养尊处优理应对此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公主啊!
“住手!”陆何一声怒喝,声音洪亮威仪万分——公主何时有过这样的气势逼人的一面!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停了手,目光转向这声音的来源。
是一个衣着光鲜的贵族妇人。
那女子模样尚小,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但的的确确挽上了妇人的发髻;一身流光素锦的长裙,用的正是市坊之中千金难求的叠云锦,宫中的女子若非是万分宠爱,都难以获得一匹,更别提用这锦缎层层叠叠裁剪成京城最时兴的样式,衬的那女子本就较好地身材更为窈窕纤瘦引人注目;容貌上虽不施粉黛,但确确实实是个难得的美人,清丽动人,若非是她努力压制着眼中的怒火,双眸摄人,倒可说上一句清水芙蓉,温婉贤良了。
带队的头子一眼就看出,此人得罪不起,连忙陪着笑脸带着谦恭,迎了上去。
“不知这些人犯了什么事,竟然要受到这样的……惩罚?”陆何死命的把心中的邪火压制,尽力冷静下来,口气还是那么冷冰冰的。
“不过是些逃灾的贱民,为恐他们混入城中污了圣上和各位贵人的清净。”
“呵呵,”陆何冷冷一笑,只可惜这头子并不懂“呵呵”在现代网络中的意思,“我可不曾听说京城有暴力驱赶它省难民的规矩,都是圣上的子民,圣上怎么会允许有人,尤其伤害这些正在承受巨大灾难的不幸的人呢?”
“……”听陆何这么说,带队头子敛了奉承的神色,多了装模做样与公事公办的态度,细细思索后开口,“实不相瞒,这些贱民正是因为前来京郊第一天就抢夺了当地商贩的货物,有人前来报案,官家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驱逐以作为惩罚,还希望夫人不要妨碍公事。”
紧接着就是一礼。
他以为她陆何没长眼嘛?动手的士兵除了驱逐以外,哪一个不是往死里打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是既然所谓管家开了口,这就必然扯上了朝廷的法治秩序,实际上是在告诉陆何不要“徇私枉法”管闲事。
死盯着带队头子的后脑勺,陆何眉头微微一动,但马上舒展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