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弦想着她也不会吃人啊!正有些无奈地张嘴想说些什么,谁知那一位“我”了半天的燕小侯爷终于憋出来了话,却是让她一听,便瞬时变了脸。
“我早前不理你,自然是有不理你的理由!你说你是不是蠢?我提醒过你不只一次,让你离着萧晟远些,你非要往上凑不说,居然还给他挡箭了?你是不是真想去给人当继室,当后娘?若是想的话,你直说啊,说不得陛下立时便能成全了你。”
楚意弦脸色乍青乍白了片刻,他脸都憋红了,居然憋出来的是这玩意儿?“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当真只有这个了?”
燕迟此时脸上的红潮已经尽数褪去,正色地点了点头道,“我跟你说真的。朝中的形势你怕是不知,一次秋狝过后,太子丢了大脸,被陛下训斥过了几回,反倒是一直遭受冷待的齐王突然得了帝心,不但入了六部观政,甚至还主管了礼部。看着礼部无关大局,可比之他之前的境遇那可是天壤之别。你可想过为什么吗?”
“那日的第二拨刺客,你不觉得来得太蹊跷了?死无对证,如何证明他们与头一拨刺客是一伙儿的?看着来势汹汹,却不过伤了你,最后的好处全被萧晟得了!”
他一句赶着一句,面色沉肃,语调认真,楚意弦却听得额角青筋直蹦。
谁要跟他说朝中形势了?她也不是傻子好吧?何况,她早对萧晟的心性存了戒心,如何看不出端倪来?用得着他提醒?而且,非要在此时提醒?
楚意弦忍了又忍,却听他好似没完没了了,终于是忍不住沉声打断他,“你当真要跟我说的,只有这些?”语调刻意加重了两分,目光更是紧紧盯在他面上。
燕迟却是皱眉道,“你别以为我跟你说笑的,你得放在心上,萧晟这个人可不像你看着的那么简单,他心性深沉,若是……”
“那又如何呢?”楚意弦狠狠一闭眼,再一咬牙,语调轻飘飘道。
“什么?”燕迟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心攒得更紧,一双黑眸沉沉将她望着,眼底透出两分寒意。
“照燕小侯爷所言,我觉着齐王殿下甚是厉害,眼看着他就要翻身了,给他当王妃那说不得就有大造化了,我就去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的。什么继室也好,后娘也罢,我都不在乎呢!”楚意弦却哼了一声道,语调里甚至带了笑。
“你再说一遍!”燕迟却被激起了火气,蓦地一腾身,从椅子上站起,欺近她。
楚意弦半点儿不惧,仰头迎视着他一双寒湛湛的眼,明眸深处亦是燃着火,“不管我嫁谁亲近谁,燕小侯爷凭什么管?燕小侯爷的饭也吃了,话也说完了,可以离开了吧?门在那边,你知道的,请自便!夜深露重,就恕我不远送了!”手一抬,朝着院门的方向一指,她别过了头,不看他。
燕迟瞪着她,眼底也燃起火来,牙咬了一咬,有那么一瞬间似是恨不得扑过去,当真啃她一口,可最后却是一甩袖,便是携着冲天的怒火越过她,大步朝着门外冲了去。
楚意弦转头瞪着他的背影,啪一声用力坐下,身下的椅子被她带得嘎吱了两声,她狠狠咬着牙,骂一声,“这个驴脾气,早晚被他气死!张嘴就没好话,说句是在意我,怕我误会会死吗?”
“爷……你这是怎么了?”正在外头等着的关河见着他家爷阴沉着一张脸,眼底怒火滔滔地从小院儿里冲了出来,吓了一跳,忙上前关切地问道。
那个女人,还说什么萧晟厉害,嫁他没什么不好,他管不着的话,是要气死他吗?燕迟胸口极速起伏着,一张俊脸因怒火而显得有些狰狞,甚至不由得双手叉腰,在门前团团转了起来。
“爷?”关河被他转得晕了头,“您不是说要跟楚大姑娘说清楚今日的误会,这是说清楚了?还是她不相信?”所以爷生气了?
正在团团转的燕迟脚步猝然一僵,目光陡然发直。
那模样好似魔怔了,吓得关河面色大变,怕吓着了他,只敢小小声喊了两声“爷”,见他没有反应,关河这下不淡定了。
这大晚上的,也不知是哪处来的孤魂野鬼,居然缠上了他家爷,莫不是要吸他家爷的阳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