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招呼着!”娄氏又交代了一句。
“是。”忍冬屈膝应了一声,便是转身走了出去。
门开了又关上,门外却陡然安静了下来,只能瞧见两道影子静默地映在门扇上,一道挺拔,一道纤柔。
楚意弦不经意瞥了过去,心里有一瞬奇异的波动。但她眼下也顾不得这些,将那刹那奇怪的感觉压下,转而望向娄氏,眼里带着两分恳求。
娄氏却瞧也没有瞧她,也恍若没有瞧见燕迟不太好看的脸色,笑着道,“今日也实在是巧,什么事儿什么人都凑到一处了。燕小侯爷快些回去吧!长公主殿下不是身上不好吗?我们这个年纪,到底不比年轻时了,若有什么不舒坦,可大可小,长公主殿下千金之躯,小侯爷还是快些去瞧瞧吧!”
明明白白的逐客令下了,燕迟即便自认是个脸皮厚的,却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哪里还待得下去?
再加之方才齐王府的事儿,燕迟真真扎心,但好歹还记得礼数,起身拱手朝着娄氏道一声,“今日便多谢夫人款待了,告辞!”礼罢,这才转身往外而去。
“欸!”楚意弦看了他几眼,人家却理也不理她,见他起身走了,知道他心里存着气呢,便也下意识地跟着起了身,手却被人紧紧扯住,她低头望去,便见着娄氏望着她,眉心紧皱,虽然没有说话,可眼睛里的意思却再清楚不过。“阿娘……”楚意弦拖长了尾音,满满的哀求。
“坐下!”娄氏却连眉毛都没有撩上一根,嗓音发沉。
楚意弦被拉着动弹不得,转头见燕迟的身影已经转进外间一片素美的雪景之中,不一会儿便不见了,只得放弃了追上去的念头,坐了下来,可脸上却写着满满的气闷。
“你个傻丫头,你倒是一颗心全都扑他身上去了。今日这一桌的菜,不少都是按着他的口味来点的吧?他的喜好你倒是清楚得很!当着他的面儿呢,居然就一口一个阿娘的唤着,是真不把他当外人啊!”娄氏语调里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这阿爹阿娘的是跟着定州那头的百姓唤的,倒是比什么父亲母亲要亲近许多,楚怀洲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乐得与孩子们亲近,所以除了在京城长大的楚煊之外,大的几个随他们在定州长大的孩子,素日里都是唤的阿爹阿娘。
只娄氏知道自己本就是商户出身,楚怀洲亦是一身的草莽之气,即便手握兵权,也被许多官家世家看之不起,平日里对他们的教养便也格外精心。
有外人在跟前,他们的规矩是半点儿不会错的,可偏偏方才,楚意弦却是当着燕迟的面儿,唤她“阿娘”!
楚意弦自然没将燕迟当作外人,方才也只是无心之举,没成想,就这么一个细节,便被她娘瞧出了端倪来。
这样也好……“阿娘既然知道我的心,又何必还要当着他的面儿接下那齐王府的帖子?我都与你说了,我对齐王没有那个意思,更是不想与他再有什么别的牵扯。”
“只是过府赴个宴,哪里就扯到什么牵扯上了?何况到时你祖母、阿娘,还有你二妹妹都去呢!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