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碎的屏风后面，是一个小小的荷花香炉，袅袅的青烟升起来，丝丝缕缕地消失在明黄色的空间里。

武藤琳砸过去的时候，香炉下面的矮几被撞翻了，古铜色的香炉骨碌碌地滚到地上，里面细细的香线断做两截。

云正年眸色一暗，瞬间位移，迅速把未燃尽的那部分火星给踩灭了。皮鞋中的水还没完全干透，他抬脚的时候，香线的粉末沾在鞋底，像极了贴在云正年身上的武藤琳，毫无尊严与节操。

武藤琳扭着腰，脸上的白粉窸窸窣窣地掉落了一些。她这一下伤的不轻，一只手捂着腹部，在地板上爬行：“什么破屏风！破香炉！骗人的玩意儿！”

这句话清晰地传入云正年的耳朵，他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顺手抄了那个矮几，坐在屁股下面，翘起二郎腿。

事实上，屏风和香炉对他确实起了不小的作用，若不是楚芳菲那几声阴阳怪气的话的刺激，他也无法预料后面的事情。楚芳菲的窃听器信号能接通，还能张口唬人，就说明她还生龙活虎，云正年松了一口气。

水墨画卷看似平常，但配合香炉与往生路，能将人引入其中，而肉体毫无知觉。更奇怪的是，画卷中的环境让他舒适安逸，仿若有回家入座的熟悉感。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个绿树掩映的楼阁庭院，云正年知道，他一定去过！

“楚芳菲在哪儿？”云正年已经精疲力竭，却硬撑着佯装精神抖擞。

“你若能在今晚，让我有个孩子……”武藤琳双手撑地，勉强坐起身，靠在墙上看着自己的肚子喘气：“我就把她还给你。”

“你那么优秀的日本丈夫呢？不能满足你吗？”云正年视线转移开，不再盯着武藤琳的脸：“凭你今晚这副样子，还想着勾引男人，真是笑话！”

武藤琳摸摸自己五颜六色的脸，低笑出声：“哈哈，好看的脸蛋儿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打得面目全非！你的心里只有那个楚芳菲，不是吗？”

“好看的脸蛋儿确实没用，好看的心才让我喜欢，你觉得……你配吗？”云正年撩开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顺势低头看了看躲在不远处的海丽。

海丽刚从小型飞行器化作女娃娃，此时正站在飘飘荡荡的黄纸后面，对云正年笑了笑。

“我喜欢谁，跟你武藤家有什么关系？倒是你，想要个男人，应该乖乖回日本，找你的武藤夫家。”云正年再次用武藤树刺激武藤琳，他知道，她不可能回去了。

“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脸！武藤树就是个衣冠禽兽！他不能生育！”武藤琳终于咆哮起来，外头惊雷平地起，轰隆隆地打碎她的梦。

“不对吧，他看起来很斯文，否则你也不会回去找他……”云正年确实有些疑惑，这两个人是怎么又搭在一起的。

“谁去找他！是他死缠烂打来找我！搞得要多浪漫有多浪漫！”武藤琳抓着头发，不愿去回忆：“我一个被遗弃的领养女，我什么都没有，我……居然相信世间有真爱！可耻！可耻！”

“不过！这一切还要归功于你！当初你把肖红送进法庭，她的财产被冻结了，房子被没收了！我能怎么办！我不能露宿街头！我还想上学，我还要生活，他是我最好的选择……”武藤琳转头瞪着云正年，歇斯底里地叫喊。

云正年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那你脸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