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强烈的阳光把楚芳菲唤醒,她睁开眼睛,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怎么睡在这儿?坐起身子看到云正年的睡颜,她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药店都是二十四小时提供药品,这是国家规定,楚芳菲到楼下买完药上来,碰上主仆二人窃窃私语,与云正年争执几句,才照看他喝完药入睡。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9点了,云正年睡了8个小时左右。
按照他的生物钟,晚间睡眠8小时,会准时睁开眼睛。
而现在……他双眼紧闭,看来没有醒来的迹象。
”脸怎么发红了?“楚芳菲伸手碰了碰云正年的额头,又马上缩回手,慌慌张张地小声自语:”发烧了,昨晚还好好的。“
想起昨晚的情形,她才回忆起海丽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每四个小时换一次药,以防伤口发炎,引起高烧或伤口化脓。
楚芳菲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她只顾着自己休息,竟然把换药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床头柜上的药品都是海丽提前准备好的,楚芳菲按照要求,倒了药水在卫生棉上,笨手笨脚地给云正年拆纱布。
她急于看到他的伤口情况,手下的动作飞快,几秒钟就拆到纱布的最后一层。
“可能会有点儿疼,你忍一忍。”楚芳菲轻声对云正年说,细长的手指以毫米为单位,仔细地一点一点地揭开纱布。
尽管她的动作轻柔到双手打颤,但云正年的眉头还是微微蹙起,很明显是被弄疼了。
伤口上的血渍与纱布粘连在一起地方,楚芳菲用沾了消毒水的卫生棉涂抹后,再小心翼翼地掀开。
“对不起。”楚芳菲呼出一口气,顺着云正年手指的方向,轻轻吹着:“吹吹就不疼了。”
清理血迹本来不是太难的工作,到了楚芳菲这里,却变得异常困难,她怕清理不干净,更怕弄疼他。
昨晚上,这只手给了她温暖,现在这只手确实滚烫的,让人心疼的厉害。
“你应该直接告诉我啊!”楚芳菲也被下过药,她知道,单凭人的身体,是很难抵抗药效的。云正年这么做,正如海丽所说,是为了避免伤害她。
但他就能这样伤害自己吗?伤口清理出来的时候,楚芳菲挨个儿数了数,大大小小的血洞,有67个!
她的心想被堵了一块巨石,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就算是她的齐音哥哥生病,楚芳菲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情绪。
“我这是怎么了?”楚芳菲知道,这种情绪来得很突兀,很不对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眼前这个自恋又坚韧的男人,有了各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卸下心中的防备,允许眼前这个男人走近?
他第一次冲进小黑屋救她于水火的时候吗?他配合她演戏,叫她“小玫瑰”的时候吗?他不惧风雨,明知陷阱,却义无反顾地投入武藤琳的怀抱,只为见她的时候吗?
也许每一次都是,楚芳菲抚着自己的胸口,不敢去看云正年的脸。
重新包扎的过程很顺利,至少云正年的表情如常,再没有出现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