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他只能盯着楚芳菲的脸，严肃地说：“下面的话，你可要听清楚了。”

“嗯。”楚芳菲声音很低，低到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楚芳菲，不论你是否愿意。在你被认定为楚氏家主的那一刻起，就有数不清的明枪暗箭等着你，让你随时随地都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云正年顿了顿，继续说：

“所以，给我记住，你要么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要么低到尘埃里，任人宰割！是生是死，你必须自己选择。”

听完这一席话，楚芳菲的身子晃了晃，她从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程度。不知不觉中，仿佛刀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那么唯一的选择只有生！

“成为楚氏家主的那一刻，随时死无葬身之地……”这句话就像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无数次地回响再回响，在她脑中掀起惊天巨浪。这些话这么熟悉，熟悉得像是刻在骨血中的一样，让楚芳菲有了些时空交错的幻觉。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楚芳菲的脑袋晕乎乎的，越是努力回想这些话的出处，越是混混沌沌，毫无方向。

对面的云正年高傲冷漠地坐在那里，声音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的神态，都如来自一千年前的帝王，举目庄重，傲然睥睨天下！

她像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漂泊，在寻找着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声音……就是这个声音，深入她的骨髓的犹如冰刀一样的嗓音，和云正年的一模一样！

碗碟碰撞的声音打破了静寂，楚芳菲遏制不住地张开五指，一把掀翻了脆弱的木质小圆桌，任凭饭菜散落一地，也丝毫没有收敛。她想抓住那个声音，想把它推开，又想把它捏碎！

“发脾气可以，但是你要明白，以后要走的每一步路，都会影响楚氏的兴衰！就连我都不知道，如果你在这个时代就死了，那么楚氏的后代会不会随着历史的改变，而彻彻底底地消失掉！”云正年认为，她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情绪过于激动，做出过分的举动也属正常。

又是那自以为是的声音！楚芳菲的头晕变作头痛，意识一点一点模糊起来：“季云，是你吗？”她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话。

云正年的瞳孔倏地紧缩，“季云”是他的家族姓氏，他在这个时空从未提起过，楚芳菲是怎么知道的？“你……”一个字出口的时候，他才发现，面前的楚芳菲与往常不太一样。

她的眼睛里不再是彷徨无措和委屈讨好，而是猛兽般的嗜血凶狠。她的小脸异常苍白，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唇却鲜红如玫瑰，仿佛下一刻就能滴出血来！

“小丫头，你怎么了！”云正年来不及想太多，隐在心中许久的称呼脱口而出。

只可惜，楚芳菲什么都听不到，她看着云正年一张一合的薄唇，心中有无穷无尽的怒气和恨意上涌。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洪水般涌进她的耳朵：“杀了季云，杀了季云，杀了这个无耻之徒……”

“你就是我的季云。”她似乎不能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追寻了一生的那个冷漠帝王。楚芳菲站起来，目不斜视地看着云正年，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着脚步。

“楚芳菲！”明明她在看着他，云正年却感觉，她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