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的偏院有好几处,不知道毛氏是不是有意而为,安置罗氏的偏院居然与柳氏住的院子相邻,隔着矮矮的院墙就能互相看得清楚。
罗氏被软轿抬过来的时候,险些又气得背过气去,她先前还嫌弃这偏院破烂简陋,瞧不上柳氏母女缩头缩脑在这里苟且活着十几年,可现在自己竟然也被送了过来,她这个正室夫人就这样被打发到了这里,她怎么能接受!
她伏在软轿上,喘着气瞪着后面远远扶着婢女打着伞走着的毛氏,恨不能啐她一脸唾沫,无知的乡野村妇,居然也敢在她跟前得意。
一双手捏得发白,终究还是把气吞了进去,孙嬷嬷劝得对,就是有再多委屈和气,如今她都得忍着,为了她自己,为了明月也得忍着这口气,只有留在这府里,才能慢慢再打算起来。
顾老夫人、毛氏、顾明珠,这些人一个一个都记在她心里呢,总有一日她会千百倍还给她们!
到了偏院门前,罗氏索性闭了眼,不想被柳氏看了笑话,让人抬进了房里去。
毛氏看着她被送进去,总算是大功告成,笑眯眯地与紧闭着眼不看她的罗氏道:“嫂嫂,我看这院子很是清净,最适合养病了,你身子不好,就在这里好好养着吧,有什么要得打发人去与我说,我教人给你送过来。”
这话很是熟悉,就是当初毛氏来长安时,罗氏与她客气的话,那时候罗氏还是府里的当家主母,还嫌弃这二房两口子是无用的拖累,要打发他们早日回青州去,可现在却是整个掉了个,毛氏倒成了掌家的了。
罗氏心里如同被人拿刀子绞着,手指甲狠狠攥紧肉里,疼得紧了才忍下这口气,任由她嘲讽地取笑着。
好在毛氏如今满心都是府里的账本和田庄铺子,说了几句,便带着人走了,留下罗氏与几个陪嫁的婢仆留在了偏院里。
听到毛氏走了的声音,罗氏才从榻上睁开眼来,顾不得多看几眼房里的摆设,便吩咐孙嬷嬷:“让人去安宁伯府打听打听,看看宫中的诏谕可来了?还有我阿娘怎么样了,她可是照我的话说了,出了纰漏没有!”
这才是要紧的,现在顾家暂时留着她在府里没有送回去,可若是罗大夫人再出了什么事,可就保不齐会不会立刻被顾老夫人赶回去了,她不能再被亲娘拖累了名声了!
可她话刚落音,孙嬷嬷便是一脸为难,好一会才低声道:“夫人,老夫人吩咐了,不许偏院这边的人随意进出,如今想要回伯府打探消息怕是也不能了。”
罗氏颓然松开手,无力望着帐子顶,顾老夫人如今正避讳着她,自然不会允许她的人进出西府,这是要把她彻底软禁起来了。
可是她满心着急,若是不能知道那边的动向,还不知道罗子业与安宁伯夫人又会使出什么招数,把先前的丑事全部推到罗大夫人头上,那会更加糟糕。
她这会子是真急了,思来想去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去,去请二娘子过来,我与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