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皱了皱眉,思量了眼下的情势,这也是这些时日她时时做的事,将所有的局势摊开来,细细想一想之后怎么样才能得到想要的局面。过了一会之后她才道:“依臣女愚见,接下来便是要朝中为韩都尉请封国公了。”
天后眼前一亮,笑着道:“这是怎么说?那日我与圣人说起此事,他不曾答应,难道你还想让韩氏更是一门富贵?”
顾明珠轻声道:“娘娘终究是内宫之主,前朝之事不好多过问,贵妃已经晋了位份,前朝怎么能毫无动静,也该拥戴请封才好,韩家出了贵妃,又要擢升一品国公,可不就该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轰轰烈烈才是。”
天后笑容更盛,望着顾明珠的目光里满是赞赏之意:“好,那又该从何着手才好?”
顾明珠垂下眼,心中飞快地思量着,片刻才道:“臣女对前朝之事所知不多,只是想着如此之事该是与韩家相熟知根底的人才好。”
说得不算错,难为她一个未出阁的娘子,对前朝之事所知甚少,却还能想到关键之处,知道要与韩家有关联之人。
天后笑道:“说得不错,韩彦素日小心,韩家与别的府邸甚少走动,只与军中之人往来多些,连儿女亲家都是军中之人。”
她笑眯眯望着顾明珠:“过两日就是明威将军府上小娘子的及笄礼,我这里备了一份礼,算是明珠的一点心意,你过去走一遭吧。”
顾明珠一愣,望着天后,只见她笑容温和:“只是与几位夫人说说话,日后也是要常来往的。”
顾明珠只得低声道:“是。”
天后看她脸板正,笑着拍拍她的手:“无妨,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只不过是过去坐一坐就好。”
顾明珠心里才松了松,她也知道天后是早已安排好了的,不会只指望她去促成这样一件紧要的事。
“只是顾大将军那里”天后笑过之后,语气却是很慎重,“纵然顾家有不想卷入只求自保的打算,却也该看个明白,到了此时早已不能想着洁身自好了,朝堂之上向来只有生死之斗,没有君子之争,没有人可以永远站在岸边,若不尽早做出选择,到最后会被彻底抛弃,那时候才真是万劫不复。”
顾明珠心头一阵苦涩,慢慢垂下头,她一直以为顾家还有选择,顾家还可以安然立在岸上,能有办法不被卷入旋涡之中,可是直到在离庄的时候她才知道,顾家早已经在旋涡之中,早已是别人的棋盘中的棋子,从来就没有选择,也无法选择。
顾青与她,甚至整个顾家早在永庆十三年十月初九的那一日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已经是圣人心头的一根刺,一根让他永远无法安心的刺,若不是顾忌顾青手中稳固的军权,还有宣阳大长公主果断地赴死,现在的顾家也已经与赵国公府一般,成为了史书上的一笔血案。
顾明珠向着天后徐徐拜下:“是,臣女明白。”
既然没有选择,她倒不介意让这个选择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