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夫人冷冷望着她:“你如今是将军府老夫人,却也是顾家的媳妇,长嫂为母,我是你二嫂,大嫂病故得早,我也算是你长嫂了,少不得要说一句。”
“青郎如今官拜骠骑大将军,深得圣人和朝廷器重,这是顾家的福气,但绝不是教你们以此娇纵放任,半点规矩礼数都没有,平白成了别人的笑柄,长此以往家风不正彻底坏了名声,又要如何兴旺长久!”
“族里虽然比不得长安府里这样富贵,却是清白守礼,教导后人也是个个恭敬有礼,绝没有这些腌臜之事,也见不得这些。”
她忽然肃了脸,一本正经望着顾青:“今日我倒要问问青郎你,是不是你们要从族里分出去,在长安单过了。”
这句话把顾青惊得脸色大变,忙起身工整拜下:“绝无此时,岂能做这种数典忘祖的事。”
大唐最讲究家风与家世,若是谁敢提了出族便是忘了祖宗丢了根本的行为,谁也不敢轻易谈出族的话。
二老夫人这会子脸色才温和些:“既然你们还是族里的人,那我作为族里的长辈少不得要说几句,你阿娘的处事行止实在是坏了族规,乱了法度,祸延子孙,族里容不得她了。”
她看了看三老夫人与六老夫人:“我们已经联名写了家书送回族里去了,要族中宗长亲自写了休书送到长安,将她送回尤家去。”
这句话一落音,堂里人的脸色都是大变,不由地震惊地望向顾老夫人那边。
那一道道目光便如同带着锋刃的刀子一刀接着一刀插在顾老夫人身,一刀一个窟窿插得她浑身哆嗦。
只是她心里的羞愤与害怕更胜过面的屈辱,她们这是拿着族里来压她,寻了这些由头竟然要说休了她,她怎么能让人休了,绝不能!
她是大将军府老夫人,是人人羡慕的在府里说一不二的老夫人,若是得了休书又要怎么再留在将军府里,别人会怎么样看她。她死了丈夫这么些年,却还被族里休弃,还不知道会被人笑话成什么样!
她想到这里,惊骇得爬起来,一把拉住顾元:“元郎,快帮阿娘说一说,不能休了我,凭什么休了我!
顾元张了张嘴,看见那边的阿芙忙闭了嘴,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开口。
倒是顾青呐呐开了口:“二伯母,这,这只怕……阿娘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糊涂,日后必然不会再有这些事,不如……”
顾明珠冷冷一笑开了口:“家有家法,族有族规,老夫人只是一时犯了糊涂,却险些害了明玉,明丽她们,还要搅和得二叔父和婶母和离,败坏了顾家的家声,这若只是一时糊涂,那日后这府里还有半点规矩没有。”
她望向顾青:“若是父亲觉着不妥,不如请了族里宗长叔伯祖与各位族亲来,请他们一起来断一断得好。
她不会轻饶了顾老夫人,敢作威作福拿着孝字压人,就该知道会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