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众人神色各异,惊愕,害怕,怀疑种种交织着,却都将目光投向殿门处,要看着那个人进来。
直到天后扶着徐司言的手一步步走进了两仪殿,所有人的抽气声此起彼伏而起。
她虽然看着略有些憔悴,却是精神奕奕,步子也稳健,哪里是病危的模样!
韩贵妃的脸色彻底白成了一张纸,脆弱不堪地挂在面上。
“圣人安好,”天后看也不看殿中那些不知该做如何表情的人们,上前屈膝给圣人请安,微微昂起头:“今日真是险之又险,若非臣妾想着要来看看二郎的亲迎大礼,才发现了走水,让人及时救下。”
看着她安然站在眼前,那张美艳的脸上带着轻柔的笑容,圣人神色复杂,只是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几分,点点头开口道:“起来吧,你既然来了,就坐下吧,二郎怕也盼着你能来。”
李裕听了这话,忙不迭上前躬身道:“母后平安就好,儿臣实在是挂心母后的身子,只怕这婚事扰了母后静养,所以一直不曾……”
天后看着他,淡淡笑了笑:“好,你有心了。”
却没有再多跟他说一句,只是转过头望着圣人:“走水之事只怕不寻常,方才那势头极大,却只烧了小半间殿室就被扑灭了,瞧着很是怪异。”
她正说着,外边又有人送了消息进来:“太极殿与甘露殿的火势都已经被扑灭了,只是烧了间偏殿与一些杂物,不曾伤了主殿,也无人受伤。”
这倒是怪事,莫名其妙起火,又莫名其妙地灭了,闹得那样厉害却只烧了些杂物,实在是说不出的怪异。
韩贵妃身子抖了抖,挤出笑容来,向着主位上的圣人扯出一丝笑容来:“想来是圣人与娘娘洪福齐天,便是有这样的走水之事也都消弭了,自然是闹不出什么来了。”
她不是愚蠢之人,到这会子还看不出不对来才奇怪,一直抱病在甘露殿养病不出的天后突然出现在两仪殿,分明安然无恙没有半点病危之色,又忽然在亲迎大礼上闹出了走水的事来,就算看不出是要做什么,也知道怕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只能想办法转移众人的视线,盼着能够圆过去。
只要过了眼下,她就能另外安排,以韩家如今的地位与她执掌六宫所安排下的人事,未必就不能与天后拼一拼,至少不会轻易地被人收拾了。
只是天后这时轻轻叹了口气:“若真是如贵妃所言,圣人与我又怎么会先后病倒,想来还是有些不对的。”
殿中此时也都有了议论之声,这件事的确是有些不对,先前天后病倒,不久圣人也犯了头风病,待今日又是太极殿与甘露殿都走了水,若说是巧合,这一切也太过凑巧了,教人不由地怀疑起来。
韩贵妃忙接口道:“明日臣妾便亲自去明光寺,抄经礼佛,为圣人与娘娘祝祷平安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