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都成天睡觉不用起床了,还用得着担心他么?想想那个靠着几人掩护连寝室门都不用出的小白脸,纪南星隐隐也有些不放心,但和自己一对比,他又不免怨上了:
“人家姜江是什么人,剪纸成真金尊玉贵的神人不是吗?朋友说用就用小弟说收就收的,哪里轮得到我们几个替他担心!”内心小小的不平衡让他不禁说了重话,而他讽刺的口气也引起另外两人的注意。
“别这么说,万一人家是有什么苦衷真不能参加军训呢?”叹口气,胖胖忍不住替姜江辩解几句:“而且你也看见了,姜江平时脸色就比常人更白而且我觉得他也不是个怕吃苦的人,大概是真有什么症状,医院又不好证明,只能用这种方法避开吧?”
“是啊,我也觉得那人应该是有什么隐疾。”擦一把鼻梁上的汗珠子,豆荚也插进来:“你是因为一开始就和人闹矛盾所以不知道,要是你能跟我们一起去他家商铺就会察觉到了:那个人店里的员工都知道小老板身体不好。”
“说是老总一再叮嘱过,不能让他太受累,还得看着按时吃药一类的。还记得我们被他带着进店铺后院乱逛的时候么?那时我就发现了,角落垃圾桶里面有中药熬过的药渣子。虽说应该没什么大碍,但可见是真的有点不好……”
什么?那人真的在吃药?摸摸鼻子,纪南星开始有种愧疚的感觉涌上来:室友嚣张跋扈尖牙利齿不看气氛且盛气凌人的外表下,居然还隐藏着那么多故事?
竖起耳朵,他突然对身边二人产生了羡慕,并第一次对于“姜江”的人生开始感兴趣。
正当他专心听讲之际,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空气,所有人一下子条件反射站起来面对哨声立正站好,那场景跟集体诈尸似的。
这是上午最后一次集合了。耸耸鼻子,从越发浓郁的米香中纪南星准确判断出:现在该是上午十一点最后。确认那个纸人还好好跟在身后,他配合其余二人的步子回到队伍中,忽觉一阵阴风袭来
不对,天什么时候阴了?透过帽子的缝隙,他眼见头顶突如其来的大片雨云,牙关一紧头皮一炸:天哪,这是要有骤雨的节奏!
自己淋雨倒没什么,关键是那纸人可淋不得雨!狠狠瞪着斜上方那几个曾经为求雨做过贡献的“雨神”,纪南星眼珠子都要翻血:好好的军训你求什么雨啊!
你求雨也可以,为什么要成功?咬白了嘴唇,他尽可能不动声色踢一脚前边用来遮挡视线的胖胖,小声道:“快下雨了,我们可能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快想想办法啊?”
“已经没办法了!”前面胖胖没回答,身边一同组成三角形的豆荚倒是比他更惊慌,声调里都带了哭腔:“从要下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来不及了,你不知道吗?”
“暴雨之前是一定会刮大风的!”他话音未落,就听耳边呼一阵风声,打得一旁树叶哗哗作响而由于风势太大,卷起跑道上尘土飞扬一片迷蒙时,许多人的帽子也一个不慎被卷得腾空而起,和着那没有规律的风起起落落。
就在一阵慌乱中,忽一人大喊:“快看,天上有个人!有人被吹上天去了!”
听闻此声,三人顿时汗毛一竖,血液一凝再定睛一看,原本被围在中央的纸人早已腾空而起,扶摇直上三米三,教官头顶转一圈又主席台前扇几扇,领导面前露个脸。
待惊呆无数小伙伴,震撼基地一百年后,才悠悠闲闲往水沟里一栽,自己给自己毁尸灭迹了。
能主动销毁证据固然好,但这销毁动作的准备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点?看看周围同学们此起彼伏的惊恐反应,又看到教官领导一个个心脏病突发准备大张旗鼓搞搜查的阵仗,纪南星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大势已去。
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就算把姜江临时叫回来,在这种人多眼杂的情况下也百分百会露马脚。无奈之下,也只有实话实说一条路。和旁边生无可恋的豆荚对视一眼后,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
可就算是实话实说,如此曲折离奇的故事那些普通人真的会相信么?
本已经做好了摊牌的准备,没想到平时脾气软和的胖胖一个转头,瞬间成了最后力挽狂澜的希望:
“待会儿什么多余的话都别说,就咬死了那飞上天的是个大个儿塑料袋,知道吗?”死死盯着俩已经精神出走的室友,胖妈妈不得以振作起来,扛起214的重担:“至于姜江不在的事,就说他是身体不好来不及请病假所以翘了训练”
“最坏不过是算他个破坏纪律而已。”握紧拳头,胖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他说过,实在瞒不过去就把知情者带去他面前,他自有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