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佳月心里忽然生出个极羞人的念头,不知道陆长风他……
“怎么了?怕了?”念波见她呆着,收了笑,严肃道,“你来之前,就没好好思量过,既要做丫鬟,遇见什么事都不奇怪。你不是说家里境况不好吗?若因为这么点子事就退缩,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好好儿回去照顾家人。”
这话是实打实地为着蒋佳月好。
她七八岁就进了府,只是伺候人有什么难的,难的其实是跟那些玲珑心思的人打交道。
漫说这府里,又有几个心性单纯了去?
难熬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念波有心要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怕蒋佳月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不能懂。
“你虽高,有些事其实也是避不过去的。”
站得越高,嫉妒你的人便越多,摔得也就越狠越疼。
不说景萃院,只说老夫人的院子里,还有表姑娘院子里,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爷身边儿的人,逮着机会恨不得撕碎了咬烂了才痛快。
勿论京城还有个偌大的国公府,那儿才是爷正儿八经一年到头住着的地方,更是藏污纳垢之处。
等着吧,含烟的事一传开,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拍手称快,暗暗上去踩两脚才解气呢!
唉
念波深深地叹了口气,眸光攸地暗淡下去,不知从何说起。
“我……我知道。”她虽什么都没说,蒋佳月却从念波无奈地神情上懂了。
“你知道什么呢?”念波拍着她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也别怕,凡事只做好本分就得了。但有一条,可不能动不动就说不做了,须知只要咬着牙挺一挺,便没什么挨不过去的。”
蒋佳月点头,面上已去了迷茫,多了坚毅之色,“多谢念波姐姐教导,我记住了。如此,往后还要请姐姐不要嫌弃,多教我一教。”
“我方才不是说了,互相学习。”念波笑着道。
“嗯!”
“过段时间京城里的三爷成亲,咱们爷就要回京城了,老夫人和表姑娘也去,到时候呼啦啦一大帮子人,怕是不用咱们景萃院里头的人跟着,把这时节熬过去就好了。”
“真的不用吗?”蒋佳月有些怀疑。
念波便道:“这种事,有的是人往前钻,想去也轮不上的,你若不想去,只管缩在后头便得了。”
蒋佳月的心更定了。
人人都说陆长风过段时间就要去京城的,如今念波又说她们不往前挤便不用去,那她就能安安稳稳地做些针线活,再拿着二两五钱的月例,怕是用不着两年,一年多就能还上参钱!
那时候爹爹若好了,自己便家去,若不好,再做一两年等南秋大了也可使得。
她心里倒不是盼着弟弟真能中个状元回来。
不过是希望自己做姐姐的,能多支撑两年,叫他安安心心读书识字明理,长大成人了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粗人,或是像张家那般虚荣亵渎圣贤之人。
“念波姐姐,我……”
“怎么了?日后还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便是了,若是不好问我,小群也是一样的。”
蒋佳月就有些犹豫地问道:“如果四公……四爷去了京城,我能做点针线活拿出去卖吗?”
“这有什么的,自然可以做,最好却别卖出去,外头鱼龙混杂不说,价还压的低。我知你手头不宽裕,果真想做,咱们府里针线房就常有活计放出来给丫鬟们做了补贴的,我去提你打声招呼就是。”念波道,“但有一条,可不能因此耽误了正经差事。”
“多谢姐姐!我记住了!”
蒋佳月一颗心顿时定地稳稳地,暗自想着定要绣它个几百件针线活,美好生活可不就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