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温寒剩下的大半碗面,不满道,“不准剩。”
温寒一愣,刚要放下的筷子又重新拾起,“好的。”
两人吃完饭后散着步往回走,清爽的风迎面而来,一扫白日的阴霾。
温寒走在外侧,她走在里侧。
这让她可以毫无顾虑地抬头望向洁白的月亮,又是月初了,算下来他们认识也不过一个多月,但是绫罗在他面前却可以像老朋友一般毫无顾虑。
时不时会有自行车从身边骑过,路边的店铺开始关档,人们聊着家常,这一切都如此和谐。
这种感觉又来了,绫罗的心微微一动,说不出是为什么,温寒有种让人心里平静的能力。
在盛世被方子明弄得乌烟瘴气的心情,被他奇迹般地治愈了。
“温寒。”绫罗轻轻叫了他。
他的脚步一停,眼神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明亮,她好像从没这么叫过他。
绫罗并没有停下来等他,径直往前走着,“你为什么一定要做练习生?”
每天无止尽的训练对身心灵都是挑战,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会出道,这就是一盘无法预测的赌注,赌赢了不过是几年的风光,赌输了,会发现自己和社会都已脱节。
绫罗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在经过数年训练都没有出道机会后,这些练习生就会被公司无情地遣散,多少年少气盛的人就这样一点一点被磨得对生活都失去了信心。
正是因为看到这一行业的残酷,绫罗才发誓绝对不会让盛世的任何一个练习生白白浪费时间。
所有的练习生都值得至少一次的出道机会,他们既然选择了盛世,就要对他们的信任负责。
“因为我喜欢舞台。”温寒的步伐跟了上来,“我享受在舞台上表演的每一刻,我是认真的。”
“那么,如果始终不能出道,你会做什么?”
温寒的声音低了低,“我家里人,可能希望我在大学里做一个老师吧。”然后他又自嘲地补了句,“不过以我目前的资历,就算回到学校从头再来,也比别人差了一截。”
毕竟他将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了练习室里。
他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这样的期望很正常,绫罗思索着,“那你家里人……支持你的决定吗?”
“不反对。”温寒不愿意多说,反问道,“你为什么问这些?”
“我听说你的评定考核并没有及格。”绫罗看向他好看的侧脸。
“下一次会合格的。”温寒讪讪道,“我会加倍努力,不能浪费了你给我进入Going的机会。”
绫罗不敢应声,她的罪恶感越来越重。
“所以。你现在对我,还是抱着感激的态度吗?”绫罗停下脚步,认真地问。
“当然。在我人生最无助的时候,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确实是你给了我一线希望。”
人生最无助的时候……绫罗琢磨着他的话,大概就是他和秦畅解约的时候吧。
“那么……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会对我心存感激吗?”
她看似云淡风轻的表情下,隐藏着她的不安。
“当然。”温寒眼波流转,月色下的他变得温柔,“不管你做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充分了解,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温寒的声音如清风明月般动听,他眉梢带着暖意,眼睛里是她小小的影子,“而我对这样的你,有天生的好感。”
天生的好感。
绫罗琢磨着他这句话,不敢确定这样的好感能承得住多少的打击。
她回到家,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然后看到了那排她一直没舍得扔的酸奶。
过了良久,她将酸奶丢入了垃圾桶。
如果是往常,她才不会管秦畅怎么想,只是眼下盛世内忧外患,陈诚又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等着她出错,余南天恨不得她赶紧从盛世离开,只要她出一点偏差,这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如果这个时候让温寒进入到盛世,实在不是理智的选择。
还是让他先在二音那里老老实实呆着吧,虽然Going没有经纪业务,也就是说直到温寒被别的经纪公司相中之前,都没有出道的机会,但是至少还可以学到东西。
而秦畅就算再大的本事,也不能不看二音和钩钩的面子,谁让他们俩是业界最出色的制作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