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盛世就那么碍眼吗?你就不想想妈妈生前为什么要开设这个公司,她为什么不好好的做一个阔太太,反而要在这些事情上操劳呢?”绫罗声音提高,“你不让她插手公司的事情,你嫌弃她没有能力,她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能够在这个家被人看得起,才有了盛世头几年的辉煌,现在人去楼空,你就不管不顾了。”
绫罗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苍老的面容也会让她心疼,但是每次想到他的冷情,绫罗就恨得牙痒,“你说盛世没有意义了,那么我这个母亲留下来的没有用的女儿,是不是哪一天也会变成你嘴里没有意义的东西,直接可以扔掉了?”
“绫罗!”
她不愿意被打断,她继续说,“我倒是忘了,你现在希望我嫁给徐明景,就是想将我打发了吧?然后呢?南天集团都白白送给那对母子吗?”
“那是你的继母,我再说一遍,你要尊重她。”余南天熄了烟,脸色铁青。
“那不是我的继母,他们是吸血鬼,等到他们把这个家都吸光以后,你有没有想过你就只能成为他们的走狗,是一个让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走狗,而我,我这个被你丢弃的废物,就会被他们永远踩在脚下……”
“啪——”
巴掌打在绫罗娇嫩的脸颊,她瞪大了眼睛,耳边是阵痛带来的轰鸣声,余南天的力气很大,大得让她几乎站不住。
“你打我?”
“如果你以羞辱他们为乐趣,再不懂得一点的尊重,那么我希望这一巴掌能够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羞辱他?”绫罗不敢置信这话是从自己的父亲口里说出来的。
“这么多年你不知悔改,我再不教育你,恐怕你就无法无天了。”余南天站起来,一身的烟味惹得她鼻子一酸,他看见绫罗眼底的倔强,却不愿意低头,“我没有做对不起你母亲的事情,陈诗也没有,你对我们的怨恨可以省省了,至于公司,你一个女孩要什么事业,该给的不会少了你,但是你想一人吞掉整个南天,就是妄想。”
绫罗低下头,拳头握紧,她从来没有觊觎过南天集团一分,可是父亲竟然误会她到如此地步,如何不让人心寒。
“陈诗早就跟我说过,怕你一个女孩在外面受委屈,让你找个人家嫁了,我心疼你喜欢玩不爱安定一直依着你,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绫罗抬起头与他对视,眼里除了冰冷再没有一丝感情,她看着眼前最熟悉的面孔,一字一句地说,“余南天我希望你记住,如果你选择背弃我,我可以给你最致命的伤害。”
“因为,我是你唯一的女儿。”绫罗冷笑,“你将永远在乎我,永远。”
***
从余南天处离开后,绫罗不发一言,徐明景不知道两人在书房里谈了什么,但是在看到她右脸的红肿后,心都跟着疼了一下。
余南天怎么下得去手,徐明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
绫罗的眼睛明亮而有神,连一丝脆弱都不曾流露,她目视前方,在快到她住处的时候才缓缓开口,“停在路边就可以了。”
徐明景将车停下,拉住她的胳膊,“你……还好吗?”
余绫罗皱眉,“我很好啊。”
他的眼神在那块红肿处看了看,绫罗躲都没有躲,反而安慰他道,“下手不重,也不疼。”
她说得轻快,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
徐明景眼神一暗,“你不用这样事事坚强……”
“我必须这样。”绫罗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的时候丢下一句话,“你也不必替我难过,我很好。”
她瘦弱的身形消失在黑夜中,秋天的夜晚寒意已浓。
风过,叶落,她笔直地走着。
直到推开自己家的门,她的柔软只给自己一人品尝。
绫罗背对着门缓缓坐下,来不及脱鞋,来不及开灯,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低着头。
眼泪流下的一刻,她笑了笑,接着,她放声哭了。
像个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温寒愣了,他看着门口瘦小的身影,抖动着的肩膀让他心里跟着一痛。
他捂住胸口,在此起彼伏地抽噎声中,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的脑海里闪过好多好多画面。
都是关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