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百般无奈地再次举起酒杯,随着众人一起仰头喝尽了杯中的液体,她用餐布擦拭着嘴角,即使是以茶代酒,她也喝了不下五杯了。
旁边的人又要将酒满上,徐明景手一抬替她挡掉了,然后自己又仰头干了一杯。
众人见他酒量佳就开始变着法地怂恿他喝,绫罗有些担心,她伸手去碰他的杯子,却被他抢先一步喝了下去。
一顿饭吃下来,酒喝得比吃的菜都多,当徐明景挽着她的手离席的时候,绫罗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夹杂着呛鼻的烟味,不免皱起眉头。
此时此景唤起了她的回忆,曾几何时余南天每次出现的时候,就是带着这股味道。
她从小就讨厌这样的爸爸,发誓以后绝不过这样的生活。
“我也讨厌应酬,但是又能怎么办呢,有些东西甩也甩不掉。”
两人走到餐厅外,徐明景的话被扑面而来的风吹散,也许是趁着酒意,他第一次表露出对生活的不满,“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国了吧,在这边不管你是多大的老板,上了饭桌不喝上几杯,那就什么都别谈了。”
徐明景有了稍许醉意,但是他惊人的自控力依然在线,他将风衣穿好,身体挺得笔直,走起路来还是很有风度,绫罗听见他低喃了一句,“我是因为她才回来的……”
一辆车停在了绫罗面前,车窗摇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向她招了招。
“上车。”温寒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绫罗本能地缩了缩脖子,然而车门从里面打开,温寒的胳膊用力一拽,就将她拉入车内。
她还没来得及和徐明景说声再见,车就已经开走了。
“你干什么!”绫罗甩掉他的手,他的力气倒不小,都把她抓疼了。
温寒冷冷地哼了一声,绫罗这才转头看他,这一看,倒愣住了。
他今日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搭配了一条黑色的绒面裤子,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甚至将耳钉都取了下来。
他变了,变回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冷漠,孤傲,还有陌生。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在这安静的车厢里显得异常刺耳,绫罗看了眼,是徐明景。
她刚要按接听,手机就被他粗鲁地抽走,温寒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然后在她的注视下按了拒接。
“还给我。”绫罗伸手去抢,温寒只用一根手指就化解了她的攻击,他用手掌将她的手包裹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口气冷得接近零度,“他刚分手就找上你,这样真的好么?”
绫罗一愣,手使不上劲,就只好用眼神警告他。
徐明景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温寒摇了摇手机,“想接?”
她点头,温寒笑了笑,“好的。”
绫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按了接听,然后平静地对电话那头的徐明景说,“不要担心,绫罗和我在一起,我只是有点事情要找他谈。”
接着他将手机放在她耳边,徐明景担心的声音传来,温寒挑眉看着她,绫罗瞪了他一眼,安抚了徐明景的紧张。
电话挂断后,温寒并没有将手机还给她的意思,他就那么看着她,眼神忽明忽暗。
绫罗被他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车在一处民宅停了下来,温寒付了车费带她下了车,绫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这是一个还算高档的别墅小区。
“我在你家附近被人拍过一次,所以只能来我家了。”温寒带她走进院内,见她一副警备的样子,语气终于软了下来,“现在跟拍我的人太多,只有这里最安全。”
绫罗进屋后环顾了一周,温寒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后,对上她警惕的的目光,他眼神一暗,问道,“你不相信我么?”
“你自己有这么大的房子不住,非要住在宿舍,你现在让我怎么相信你。”绫罗说着朝门的方向退后了一步,“为什么要拉窗帘。”
“为了防止偷拍。”温寒看着她,“这是我父母的房子,在我选择要走音乐这条路的时候,我就被他们赶出来了,我带你来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别的地方。”
绫罗躲避他的目光,她能想象为了躲避记者他这段时间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她就从心里觉得自己卑鄙。
“你找我来到底要说什么。”
“我再问你一次,你和盛世究竟是什么关系。”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余绫罗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她不想再隐瞒什么了,但是今晚并不适合将事情都摊开,千头万绪真的不知从而说起,她为难地看向温寒,然后就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他知道了。
就像一根紧绷的琴弦骤然断裂,绫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什么呢?”
她说得大言不惭,仿佛在嘲笑他的明知故问,温寒幽暗的双眸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所以罗总监,你就是盛世背后操控一切的那个人。”
“是的。”
“为什么?”温寒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她一直瞒着他的理由。
是不信任?还是玩弄?还是别有目的?
她深吸一口气,“你只需要知道我没有算计你更没有看低你就好,这件事情说来太过复杂,等明天发布会结束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我还能相信你么。”
“请相信我。”
“你不可以让我失望,因为我真的很在乎你,明白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