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柔在听到唐轩城的声音时便低下了眼眸,她便知道,父亲永远都是这样,不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他都不曾问过自己可有吃苦可曾受伤,都只是护着赵韵和唐瑛那两个人,对自己和姨娘一直是视若无睹。
一阵风吹过,唐婉柔只觉得身体愈发冷了起来,她将心底的酸涩感逼了回去,盈盈福礼,“是,父亲”。她知晓现在自己已经是全身湿透,便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尽管这披风上有着唐瑛的气息,此时却是无法扔掉它,只生生攥紧了衣领,就像是攒紧了披风的主人般。
唐瑛因着腿脚扭伤便让茯苓去向太医院取些冰来,身边由赵锦瑟陪着,待会儿乘着赵锦瑟的轿辇回府便可。唐婉柔落了水不可久留,为避免伤寒入体,赵韵瞧着唐轩城的背影虽然有些担心,却也是向皇后娘娘告退后,便带着唐婉柔与唐婉晴先行回府了。
唐婉柔在走过众多小姐面前时,依然在她们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与鄙夷的神态,手中的力道便更紧了些。
“瑛姐姐”,唐婉柔走后人群便散了些,舒芷沫方从人群后走上前来,“姐姐你感觉怎么样,我在后方听得你脚扭到了,有没有很痛?”
唐瑛瞧着舒芷沫眼里的担心,笑了笑,“无事,一点小伤,茯苓回来后冰敷一会便好”。
“瑛姐姐,卫小姐与唐二小姐对你不大善意,卫小姐倒无碍,便是唐二小姐日日与姐姐共处一府,你千万得小心才好,今日幸好姐姐无事,若是以我为因害得姐姐陷入险境,芷沫便真是得了罪过”,舒芷沫神色严谨,“所以说,这人人不可心存恶意,害人之心是万万不可有的,你看唐二小姐,到底是害到了自己”,说着便笑了起来,“自是老天有眼,好人自有好报,坏人只会得到上天的惩治”。
老天有眼?若是老天有眼,前生舅舅他们便不会枉死了。唐瑛冷笑了一声。便是老天有眼又如何,今生自己便是成了十恶之人,也定要护得这些人的平安康健。
舒芷沫只觉唐瑛神色猛然锋利了许多,不由一震,眨眼后却只觉眼神依旧平和,似是刚才是自己的错觉,舒芷沫不由摇了摇脑袋。恰巧此时茯苓得了些冰块来,便俯身替唐瑛敷了会儿,唐瑛脚上的疼痛便缓解了许多。
一刻钟后,天色已暗了许多,唐瑛便由茯苓扶着站起身来,与赵锦瑟和舒芷沫一同离开了假山处。
唐瑛走后,自假山阴影处走出一个人来,蹲下身来,在唐瑛方才的地方捡起一支耳坠,放在手心笑看着。
“真真是个毒丫头”,男子方才见着唐瑛是如何将计就计骗过唐婉柔,又是如何面色平静地扭伤自己的脚踝,“这样也好,至少保得自己安全,只是,到底是伤了自己”。男子起身,看了一眼随风波荡的湖面,顺着唐瑛的方向走了出去。
宫门口,唐瑛与舒芷沫与赵锦瑟告别后,舒芷沫便由着丫鬟扶上了舒府的轿辇,赵锦瑟亦是欣喜地坐上了自己母亲的轿子。这赵府自来便是晏蕴雪与赵锦瑟各坐一辆马车赴宴,原因自是赵锦瑟太过吵闹,每每惹得自家娘亲头脑发昏。
这次只怕大舅母有得头疼了,唐瑛笑了笑,便坐上赵府的轿子向着侯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