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不愿让唐钰成为那样一个将军,亦是不愿将军府的众人成为那般愚忠之士,在唐瑛心中,倘若这天子先行对朝中武将产生了一丝质疑与抵触之心,这君臣之间的情谊便会在那时烟消云散,天子的疑心自生出的那一刻起便只会日益增长,再也没了消下去的可能。然而没有谁人生来便注定忠臣于一人,若你忠诚的君主对你已没了先前的信任,这份忠诚便成了一曲哀怨的奏乐,自是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唐瑛并不否定将士们的忠心,然而在一片毫无意义的忠心面前,她只觉得自身的性命比那些遗留的虚名重要的多,只要你对自己的忠心问心无愧,只要你断定自己对待帝王自是一片赤诚,那便足够了。
一个武将若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若是他对天子不再抱有以往的期待,当那天子对他生出杀意之时,他只需要哀叹道人心易变,转而便与府中家人逃离至一片平和之地即可,天下如此广阔,总会有那将士的一片容身之地,断不会再空守在府中等着那斩杀的圣旨传来,以着满府的鲜血谋求一个不可达的念想。
唐瑛不再多想,她知晓自己的想法若是说出来自是会惊到众人,亦是不求有人理解自己的想法,唯愿生命中亲近之人都不会被那世俗的道德遮掩住视线,让自己的性命白白葬送在一些无谓之事上。
唐瑛如今只能在一举一动中逐渐表明自己对待皇室的立场,亦是以此拨下唐钰与赵家人心中的天平,好让他们看清古往今来的君臣之象。
唐钰此时只不可置信地望着唐瑛,亦是出声问道:“阿瑛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千真万确,阿瑛怎会以此事欺骗哥哥”,唐瑛伸手拉起唐钰的左手,带着他向着身旁的椅座而去,“哥哥先坐下便是,阿瑛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告知哥哥,哥哥听后自会知晓真假”。
半刻钟后,唐钰方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想不到唐瑛竟是为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今仁宗的圣旨一入侯府,唐老太太自是不可再生出阻挠,否则便是逆了龙鳞。唐钰看着面前浅笑嫣嫣的唐瑛,随后却是生出一个疑问来,他且看向唐瑛说出了自己心头的疑问。
“阿瑛如何得知哥哥今日会回府?倘若哥哥今年亦不曾回到侯府,府中下人亦不知去往何处相寻,陛下的圣旨岂非白白置于府中,过上一两年倒是会令人遗忘了去,阿瑛昨日所做岂不白费了心神”
唐瑛瞧着唐钰眼神中的疑惑与郑重,心中自是哑然,她不可将自己重生一事告知于任何人知晓,包括自己身旁亲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