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焕只需要随口说出欺君罔上通敌叛国之言,原先忠臣有功之人便会在瞬间沦为这个国度的罪人,沦为人人皆是唾弃皆为不耻的叛贼。
先前拼尽身家为了某一个皇子谋得皇位的世家均是得不到长久的安宁,这在他们决定身入这场战争时便已注定好的结局,他们与那些皇子名下的幕僚却是有着不同,幕僚者本便是以他所辅佐的人为主,他们之间有着知遇之恩有着相伴之情,而那些在夺嫡中站稳立场的世家却并非是真心崇敬仰慕于所相中的那个皇子,他们少有敬重少有尊崇,全且是看中了这皇子所有的胜算,并以此谋得日后的荣光。
历史上大多数身处夺嫡之战的世家,不过是在权衡过这官场上的风气后所定下一个心中料想的新帝,他们用自己满门来赌得这场战争,无关赏识无关德行,全且是以这利益权势来作为支撑。
若是赌赢了自是会因了这先见之明而得到更多的眷顾,可若是输了,却是意味着满府人的性命皆会葬送在这一场赌注之中,那些世家均是知晓这其中的危险性,可他们却不愿意固守于现状,亦是愿意为了更盛的权势而走向这片未知的险境。
这些个世家均是以这常人的心性来猜测皇室子弟的心思,他们以为自己在夺嫡之争中付出全力,定然是会让这被辅佐的皇子生出感激之意。能够将满门的未来押在夺嫡之上的那些官员,除去这赌注输赢之外,却是没有再思索过新帝登位之后可能发生的一切,他们只看到夺嫡时的危机与损失,却不想在这夺嫡之争中最大的危险并不在于此处,却是在于人心的变更,在于这新帝日愈增加的质疑。
这夺来的帝位不比于先皇命定的新帝人选,便是这早已选定的新帝亦是极难守住本心,更不论后来的抢夺之人。掠夺的一切均是带有了心虚与不安的因素在内,不受命定的新帝最终均是会成为多疑自负之人,他终此一生都会担心自己的皇位会被旁人掠夺,亦是会将这样的疑心传于自己的下一代。
这样的一类人本便是算计之下的衍生物,又如何能让他将这帮佐之事放在心中,就像前生的萧景焕一般,他谋划了多年最终得到了这皇位,可是他却从未相信过身旁的任何人。
萧景焕不相信唐瑛的真心,不相信赵家全无反叛之意,不相信手下的幕僚会永远持有忠心,而他更是因了自己心中的怀疑而设计谋害了赵府满门的性命,便是对唐瑛所生的太子亦是没有任何真情在内。萧景焕相信的唯有他自己,而那夺嫡时的所有人不过都是他为帝之道上必须借助的外物。
萧景焕不得不借用他们的能力来帮助自己得到心中想要的位置,而在荣获帝位之后却是无法容忍自己的帝位受到任何人的轻视,更加不会眼看着赵家在民间的声望日愈庞大,待到他们无用之时,萧景焕断是不必再由着那些人来提醒自己这皇位是如何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