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腕利害,心机深沉,自然在一开始便看透了那些算计,既是如此,她大可在一开始便戳破辰儿他们的陷害,这样一来,任何事端都不会滋生,侯府中没有人会受害,辰儿也不会身死,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她瞧清楚了一切,却是静观其变,由得这场算计施行......”
“辰儿他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却不知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然成为了旁人的提线木偶,由得旁人操纵一切,让这棋局如她所想般呈现”。
“侯爷,您这个长女,是一早便从被害者转为了操控全局的那个人,她的心机,辰儿难比,正因为如此,辰儿才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你瞧着她似是未做任何,可正是她一手,将辰儿逼到了死地......”
“你认定自己的长女秉性纯良,实是辰儿他们心思歹毒,对其算计迫害,可你这长女若真生秉性纯良,真生将辰儿他们瞧做了亲人,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步入歧途而不加劝阻?”
“她自然不能劝阻,因为这场局,是她在主操,她左不过是要眼看着辰儿他们踏入深渊,再无生机......你怪怨辰儿他们没有重视血脉亲情,没有将您这长女瞧做真正的亲人相待,可是她又可曾将辰儿他们真正视为亲人?她既然没有做到,何苦要求得辰儿和柔儿做到?”
“你心中偏私,便只要求辰儿和柔儿,正是因了你对他们二人处处要求,反对嫡出二人无端包容,才更引起了他们心中的逆反,让他们对嫡出二人存有怨意,心中有怨,自容易受人影响,为人蛊惑,为人利用”。
“辰儿之事是如此,柔儿和云儿当初恐怕亦是同理”。
“侯爷,云儿她们或许对嫡出、对侯府主母存有嫉妒,可这样的嫉妒万不至于沦落到谋人性命的程度,焉知他们所为,不是因了这唐大小姐所逼?焉知这些事情的发生,不是唐大小姐于后推波助澜所致?焉知如今的这一切,不正是这唐大小姐谋算许久的一盘大局?”
“你如今自以为看清了云儿她们的心意,悔恨自己这多年来不查真相,由得你心爱之人被旁人陷害,可你又怎么知晓现下你听到、看到的事情,便是真正的事实?你怎知,这不是有人刻意要你瞧见的东西?刻意要你将自己所见的,认定为事实?”
说到这里,柳舒元只放软了语气。
“轩城,你我结交数十年,你知晓我的为人,而你同云儿更是同床共枕十余年,她的脾性,你更该清楚,她是心有野心不假,可她绝不是满心恶毒之人,她或许会犯下一些错误,可那些错,定然不会与人命沾染上联系,你不相信自己所接触的云儿,却是要因着旁人的一些话来判定云儿整身,如此,待云儿可是公平?”
“即便她当真犯了大错,可世间诸人孰能无错?单是瞧着这些年云儿待你的付出,你便不能给予她一个改正的机会?你明知晓,云儿在侯府最大的意义便是你,自是喜你所喜、怒你所怒,而你却就此怨上了她,你将她幽禁于院,她可承受,可你的决绝,却如一把利刃,刺她最深”。
柳舒元轻叹一声,以此压制心中的怨气。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贵在心知,与旁无关,更不该经由旁人的言语而断定此人的为人,这是你之前同我讲的,我受用至今,却不想,如今亦是你一手将这句话彻底打翻”。
“侯府的事端我不便多提,孰是孰非我亦难断,可我知晓,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不过是所处的立场不同罢了,而我作为云儿的哥哥,自是要为她们讲几句公道话,我不求你偏向云儿她们,只期盼你能真正站在中立的角度,真正理解云儿她们所处的立场”。
“如今,你违背了自己的说辞,可我不会,云儿她们的为人如何,我只凭自己的感觉判断,断不会因着任何人、任何事便否决她们,我更知晓,世间诸事都有着被设计的可能,你瞧见的一幕幕,是真实发生的不假,却不一定是事实......”
“轩城,我实在不愿让你我变成对立,辰儿之死,已让你我心存心结,可我不愿让这个心结毁了我们多年的情谊,所以我愿意再给你、给我,给我们这份友谊一个机会,云儿和柔儿,是我最后的底线,你必得保得她们安然,若云儿或柔儿再有不测,柳家和侯府,便再无情分,那时的对立为敌,便是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