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但就是一滴雨也不下,整个天空黑沉沉的,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闪电似乎要将夜空撕裂一般,狂暴的在天空上舞动,而惊雷在耳边接连的炸想,恣意的叫嚣,似示威又像嘲笑,让刘默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这样的日子又遇见这样的鬼天气……
刘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底的烦燥。坐在山头,看着山下整个小镇的灯火,那万千的灯火里有万千的故事,或温馨或悲凉,但却没有一盏是属于他的。
是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家不在这里,而是在二十里外的另一个小镇上,但即便在那里也没有一盏留给他的灯火。
那个所谓家的地方此时,空空荡荡一片漆黑,因为他在这里上班,而那个家里除了他之外再没有第二个身影了,再也没有人会亮一盏灯等待他的归来。
随着两位至亲的相继离去,在这个世界上刘默已经没有亲人了,至于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之类,只能是呵呵了,那些虚伪的嘴脸让他想都不愿想起。
拿着四米多长的钢管,机械的捅动着矿槽里的矿石,心里说不出的疲倦和烦燥,这种情绪似乎随时都能将他的胸腔给撑爆。
……
这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私人小厂,建在山顶。设备陈旧,工艺简陋,其原始程度直逼旧社会,整个生产过程中除了少数必备的简单机械外,一切都由人力完成。
虽然只有那么少的可怜的几台机器,但在这里——人,只不过是机器的一部分,而刘默现在所作的工作就是站在山顶最高处的矿槽上,用钢管将堆积起的矿石推动到下一道工序进行破碎,简单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动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在空旷的四野和轰鸣的机械运转声中,慢慢的就会让人忘记自己的存在,这时候连刘默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不过是机器延伸出来的一条手臂。
只有在抬起头看着那无尽的夜空和那天幕上闪动的星光时,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一千多天,本来按照计划这样的日子已经可以结束了,或许美好的生活即将展开。
然而一切却…….
唉!也许这就是生活吧,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很多时候并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会成功!
想想这些年所过的日子,所走过的路,经历过的痛苦和心酸,一切的一切……让他连宣之于口的力气都没有,每每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刘默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难道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吗?这一千多个日夜的埋头苦读难道还不够吗?难道自己注定就只能这样痛苦的挣扎吗。
刘默感觉这天地之间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网,将自己深深的困在里面,尽管他一直在努力的挣扎,但却始终被网在其中。
对于刘默来说,即如此也不算什么,虽然生性淡泊,但这十几年来的红尘琢磨,已经把他摔打得韧性十足,无非是咬着牙接着撑而已。
可为什么,为什么在他一退在退,一忍在忍之下还是将他唯一的执念也给摧毁了呢……
父亲在一年前查出得了肺癌,前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匆匆的去了,母亲在心力交瘁下,也在不久后离去,而本来已被录取的职位也被告知体检不合格被取消录用。
唯一的不合格项竟是心速微快,这是什么医学术语刘默不懂,但他却知道当天体检时明明所有人的表格都在一楼,独独他的却要自己去十楼取,偏偏电梯还是坏的。
到底是命运的阴差阳错还是人为的精心安排,刘默无从揣测,也懒得去揣测。
刘默曾经自嘲的想过,上帝不是喝多了就是睡着了,不然怎么能解释这一切呢!难道要高呼那一句:”苍天放过谁”。
看着天边狂舞的闪电,刘默终于压抑不下心中的情绪,朝天大吼着:“来啊,贼老天,有种你来劈我啊!”
咔,一道闪电落在离刘默只有两米左右的矿槽中,将矿石都劈的炸开了,“我擦,这是要来真的吗!”
在闪电消退的瞬间,刘默忽然看到在炸开的一块矿石里有一个圆圆的小石头,黑白两色很是好看,下意识的伸出手去——
就在刘默的手刚刚抓住石子时,又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劈在了刘默握着石子的手上,在被闪电劈中的一瞬间,刘默脑子里只有一句话:“NND,这是来真的啊!”
……罢了,罢了……
尽管心中有万千的不甘,但又能怎样呢……
……也好,也好……
我们又能团聚了。
这两个念头在脑海里相互交错着,不知过了多久……
…….我这是在哪里,刘默睁开眼一片茫然。
最后的记忆是一道耀眼的闪电,而现在的刘默却躺在炕上——北方所特有的那种火炕。
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我是在天堂还是地狱,怎么还有火炕呢,这是来搞笑的吗?
屋子很小,除了一铺炕之外,就只有一条可以容二人走动的过道,过道的地上有一块和炕一样长的木板,上面还有相连接的合页,和几根四寸长的钉子。
……不对,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呢,刘默慌忙的掀起被子,“我擦,果然什么也没穿,不会吧?”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如果按照这个场景的话,刘默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但这怎么可能呢?
刘默赶紧起身,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来到前边的客厅,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只有一个沙发,和一地的碎玻璃,还有一面二米多的镶在墙上的大镜子---镜子上龙飞凤舞的写满了毛笔字,刘默彻底的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