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睁眼了？”

身体的反应比口舌比哪心更快做出了答复，陆雪颖的脸一寸蔓延一寸的红透了，就像满园桃花盛开是的娇艳芬香。

“你这孩子。”荣臻呢喃道，微微昂首示意陆雪颖转头：“不是看我，是让你看美景。”

陆雪颖闻言转开视线环顾四周。正值夕阳余晖，身处山半腰，下面田地炊烟袅袅，让人心生隐世之念。

“喜欢吗？”

陆雪颖自然是喜欢的，很多年后她都觉得陆雪颖早就看穿了她的初心。她虽然大户宰相之女，却不是贪图享乐之人。平凡人的生活各自会有暂时的不适，但她向往自由，付出相对的代价是值得的。

“人间烟火，怎能不喜。”陆雪颖笑容平静又安宁。目光所及，皆是向往后的淡然。朱唇微启，是一声放松筋骨的叹息，道出的言语却与自己无关：“娘娘是心系百姓之人。”

“颖儿倒是知道我心中所想？”荣臻望着山下村庄炊烟袅袅，百姓日落而息，一片祥和之地。

“朝廷中人，又有几个会觉得这番情景是美景呢？”陆雪颖嘴角浅笑，讽刺如昙花一现，转眼便恢复了往日稳重模样：“娘娘觉得这是美景，是因为经历过战争的无情，知晓和平来之不易，经不起任何侵略的脆弱。”

荣臻闻言并不吃惊，陆雪颖聪慧过人又善于观察，把握人心，自己对她亦无保留，对方能猜到她心之所想并不困难。但此番言语，无论真心假意，终是慰籍了荣臻的心。

而荣臻对陆雪颖的试探，对方也毫无保留，让她知晓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渴求，是不能挽回的冒险与赌注。如果荣臻不是良人，陆雪颖将万劫不复。

荣臻抚摸陆雪颖的额头，对方很是享受，面颊轻轻回蹭自己满是老茧的手心。怀里的少女有着两个不同的极端，平日她是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私下却是喜欢撒娇的小孩儿。只是在自己面前，她不刻意做其中一人，而是身随心向，全都掏出给自己看。

可天下没有白来的好，今日陆雪颖的“坦诚相待”，是将来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

“世上的和平都只是暂时的表象而已，无不需要人为的牵制，自由亦是如此。活在世上的人各有各的禁锢，自由应是一种心态，而非状态。”

不知是因荣臻的话心生触动还是被满目夕阳的暮色感染，陆雪颖闻言久久默然。荣臻也不打扰，安静陪她放空思绪。

“娘娘教诲，颖儿牢记于心。”良久才听陆雪颖答道。她神色凝重，眼里的思索的一闪而逝，却没逃过荣臻的注视。荣臻知她已懂自己的意思。

晚风吹拂着她们的衣袂。荣臻调转马头向来路返回，她只牵引方向而不控制红枣马的速度，马儿得了自由，也不狂奔，就踏着暮色匀速前行。

陆雪颖放松身体靠在荣臻怀里，眸子明暗交替，却终是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