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骁为了把注意力从案子上面移开,便提到了这几日邯城的另一个热门话题,城东北发现了大量的白骨,传言是旱魃作祟。
“这地方多久没下雨了?”洪升闻道,“吃水有困难吗?”
“从翻了年就没见过雨雪,城里的浅井水早干了,涪河也见底了,不过有几口老井还有水,咱这地方地势低,东边旱情更严重。”红骁无奈地摇了摇头,“越到这时候越怕出幺蛾子祸害人心。”
洪升点点头:“是啊,当年不就是一句石人出天下反弄得天下大乱吗,这时候出了这些不详的东西,要小心处理。我听说,昨天这道观里头也出事了?为啥啊?”
“还不是因为小道士私藏粮食——”大有说道,被红骁一个眼神给拦了下来。
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从昨天的事情之后,除了老道士,还没有一个人直接当着小七道士的面提这码事。如今,这层窗户纸竟然就这么让大有这浑小子给捅破了。
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了角落里的小七道士身上,眼光里有抱歉,有好奇,还有嫌弃和嘲笑。小七本是来代风雷观当家世明老师父来探望伤员的,见众人聊得欢便留下来旁听,悄无声音缩在角落里,众人也没有留意他的存在。此刻,听到大有的话,脸上顿时青一块白一块,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王二没有留意道窦红骁的警告,指着小七便嚷道:“七师父,说你呢,你作为出家人,怎么能干出偷东西这样的事情呢?”
大有上前捅了捅王二,“二子,说什么呢?注意措辞。那粮食本来就是道观里偷的,官府的赈粮已经断了几天了。要不是老道士发善心,那些灾民恐怕早死光了。自己拿自己家一点粮食怎么了?要我说,小七师父压根没有错。大家说对吧?”
众人都连连点头,只见小七缓缓抬起了脑袋,脸色煞白,环视众人一圈,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猛地站起身来,低头走了出去。
洪升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看这情况也不便多问,又不知说什么好,气氛瞬间很尴尬。
陆昭救场道:“听洪大哥的意思是还要去汴梁?”
“对,不过我这身伤骑不了马,肯定得耽误时日。”
“真是太巧了,小弟也是路过邯城,等此地事情了了便要往汴梁访友。”陆昭说道。
“什么?那太好了,干脆咱们弄辆马车一起走吧。我身上这伤,路上还需要陆兄费心。不过,你们两个柔柔弱弱,万一遇到强盗什么的有我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旁边的红棉低头不语,而一旁柳青正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听到这里来了一句,“到时候谁照应谁指不定呢!”
陆昭大扇子在柳青头上狠狠敲了一记,“好好吃你的饭!...我也有同行的想法,就听洪大哥的。过了晌午我和柳青便进城雇一辆马车,买些东西去。只是,这邯城不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