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棉，你，难为你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大风的话飘在耳畔，不知怎的让她顿时眼泪决堤，撇起嘴就那样呜呜地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大风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红棉哭过之后，抬头面向远处黑漆漆的地方，看到最深的夜空中有一颗遥远又明亮的星，在西天上顾自明灭，“你说，这世道会把我们带往何处啊？”

第二天，七月二十的一早，柳青回风雷观套好马车，接上洪升去汴梁。说是吃过午饭之后便要启程。陆昭一个人在观中头走来走去。

吕祖殿上，老道士世明师父正在给神灵上香，看到陆昭进来，问道：“是陆施主啊，听说明天要走？要不要问个签，只要诚心，老祖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没什么要求的，都是天命，早已注定了。”卢生看着大殿上的神灵，“我倒是有想问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问，估计神仙也不知道怎么答复我呢。”

“那就抽上一个签吧，什么都不用说，看看神灵怎么讲。”世明直接把签筒递到了陆昭的面前，“看样子你仿佛在逃避什么。”

陆昭盯着眼前的签筒，双手有些犹豫地接了过去，“好吧。”

一只签掉在地上，道士附身将它捡了起来，看了许久，看得陆昭脸色越来越难看。

“施主你是否想听一听贫道解签？”世明伸手请陆昭到旁边的竹椅上坐，“这个签不太好解啊。”

陆昭过去坐在椅子上，嗅着空气中的氤氲香气，觉得大殿之中有种莫名的神力，能让人放松和忘我。

“陆施主，这是一支中平签，看起来施主是干大事的人，钱财功名可期，只不过......也多有凶险和身不由己。施主乃性情中人，但感情用事只能徒增烦恼。送施主一句诗吧，东坡说过，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正是施主当为之为。”道士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了这句诗，“不知神灵是否答非所问，如果满意，请施主随意上些香火钱吧。”

陆昭靠在竹椅上，闭着眼睛，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待着，好像睡着了一样。世明看了看他，笑着摇了摇头，将纸用签筒压起来，然后起身出去了。

大殿之上安静地不得了，陆昭一直没有动，静静地听着窗外的虫叫与风声，大口大口吸着屋子里的香火气息，然后缓缓睁开眼睛。他拿起桌上那张道士留下的纸，看了看然后塞进衣袖中，顺带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干燥的风划过耳边，从侧殿传来道士敲打法铃和木鱼的声音。

车在前头缓缓地行，陆昭在后头缓缓的地走。

他看到官道旁涪河河河畔一块高高的土台上站满了人。

那里在举行祈雨的还愿仪式。

最前头迎着涪河摆着一张高高的几案，几案上陈放着水灯花香果等供品，正是祭祀的神坛所在。几案一旁摆放着一尊吕仙神像，相对于风雷观中的神像，这尊要小很多，而且基座绑着抬杠，方便搬运。几案的另一旁也摆放着一尊神像，这是从旁边的八蜡庙里头请出来的，是位除虫捍灾的神灵。除了这些之外，一旁还有一条用麦秆编成的草龙，龙身有两人长，扎得相当结实。这草龙可不是随随便便扎的，在邯城北边有一个地方叫黑龙潭，那里有一条很大的石龙很是有灵性，这草龙便是在那里按照那石龙的模样扎制的。

老道士和小道士正在神坛之上做着法事，老道士手挥拂尘向天空挥着，小道士手摇法铃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念着经文。

陆昭想到刚才老道士所说，释然，准备上路。

“公子，请留步，等等我们——”这时两个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