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面无血色，低头道，“红棉，别哭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要再提了。”

“不，小七，他们不能就这么死，我心里好疼啊。小七，你会帮我对不对？你给你师父报仇，我为我哥报仇，他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你说话啊小七！说话啊。不然大家都会误会你的，你说话啊！”红棉盯着小七的脸，“别低头，看着我的眼睛，你倒是说话啊！”

小七却冷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红棉，“连你也要逼我吗，红棉？他们已经死了，死了就是再也回不来了。你就不能替活着的人想一想吗？如果我不听那些人的，我也会死，就像师傅和你哥那样。”说着指了指门外，“道士那些故事都是骗人的，师傅那套法术也是骗人的，什么得道成仙，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红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对我像对亲弟弟一样，你不想我死对不对，我也不想你再出事，你听我的好不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放一放好不好？”小七说着，满眼渴望地看着面前的人。

红棉看着眼前的小七，越发地感觉陌生起来。曾经的那个小七，总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为人实诚，除了性格有点内向之外，一点坏心眼都没有。小时候，他是最懂事的那个，大哥爱逞强，卢阳爱耍聪明，红骁性子拗，而小七总是乖乖地和自己坐在一旁。那个善良的少年去哪儿了呢？怎么会变成这么狼狈？

想到这里，直想扇他一耳光把他扇醒。可身体被绑着动弹不得，一急之下一脚把面前的人踹倒在地。

小七趴在地上，脸上写满了错愕，“你...你被那喇嘛打，如今又还回到我这里。算是扯平了对吗？我知道，你一直都瞧不起我，小时候我就笨，张婶家穷又把我扔给了道士，后来卢阳来了，你们眼里就只有他，哪里瞧得上一个臭道士。”

红棉一直摇着头，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小七，你怎么会这么想。那时大家都那么小，你竟然这么在意——”

“其实，打心眼里我很恨师父的，你知道吗？”小七打断了红棉的话，慢慢站了起来。

红棉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要不是他收留我，我就不必做道士，或许窦爷爷会收留我，他连卢阳都收留了，一定会收留我的。那样的话，我一定会比卢阳做得更好。”

红棉看着小七，觉得小七的话里有一丝的古怪。

“还不懂吗？红棉？我喜欢你，红棉，我从小就特别喜欢你，你知道吗？你留意过吗？”小七双手抓住红棉的肩膀摇晃着，声音有些嘶哑。

红棉人呆在那里，她瞪着眼前的人：“此情此景，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果然变了。”

小七看到红棉的反应，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变了？我本来是什么样子你注意过吗？你们窦家人从来都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看别人，却根本不想去知道对方的处境和难处。这么多年，对我是这样，对卢阳其实也一样，你们不是埋怨了他那么久吗？可他发生了什么，你们想过吗？在这一点上，我和他是一样的......今天发生的事，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你说，你让我怎么办？”

“小七，你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无辜对吗？”红棉说道，“有一件事无论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杀你师傅，为什么你一个普通的道士，他们要你做这庙里的住持，你何德何能让他们这么看得起你，你为何不为你师父去讨公道？你告诉我！只要你能把这件事说圆了，我就不再怪你了，我就跟你道歉，你讲啊！”

小七听到这里，突然眉头一皱，一副心虚而又纠结的表情，嘴里开始磕磕巴巴起来，“我...我...”之后就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