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卢家人莫名失踪,真的是和一件大事有关,而这大事竟是要把天捅出个窟窿来。红棉耳边响起周大志说过的话,“你把他把我们想的太坏了。有的人生下来就有千金的重担要抗,很多东西没办法言明,也无法像普通人一样过普通日子,到最后反倒像个十恶不赦的人。”对啊,这些干大事的人怎么会仅仅为窦家人而来这小小的邯城?她早该想明白的。
不一会儿,队伍便沿着官道往北行去,张伯颤巍巍地回到了屋里。
“邯城这次又要乱一阵了,你们天明之前赶紧离开这块是非之地,我估计一会儿还会有人来。”
红棉点了点头。
而这时,一直沉默的大风说道:“我就不走了。”
话说完红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什么胡话?不要命了?”
“你们听我说。我活这么大,一事无成,做的事,害人害己。我也过腻了过去躲躲藏藏的苟且日子,所以,留下来参加义军,是我最好的选择。”大风说这话时特别冷静而严肃,眼神里有股决绝和寒意。
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秦氏十分诧异,桑竹面带玩味,张伯一脸赞许。而红棉有点呆愣愣的,她心里特别难过,却又最能理解他的痛苦,她知道过去的那个大风因为红骁的死而永远回不来了。现在看到的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吗?那么执拗而孤独的模样。她想起一天前两人坐在房檐上谈笑晏晏说第二天要一起去城里看戏的,短短一天时间,一切都改变了。
红棉没有说话,她知道,说再多都没用了,而且她潜意识里仿佛也在期盼这样的分离。她抓起手边的那把乌黑的匕首,递给了大风,“拿着,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停在这里,哽咽起来,没再说下去。大风接过匕首,也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匕首攥地紧紧的。
车子一路颠簸,红棉蜷着身子,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做了一个恐怖的梦,梦中穿着红色袈裟的小七手里握着一把青龙宝剑,一直往地上趴着的人身上刺着,一下、两下、三下......没完没了地持续着这样的动作,一边刺还一边冲自己一个劲地放声大笑,那笑容扭曲到吓人的程度。随后,地上的人被小七踢着一脚翻了个个,隐约露出面目来,越看越像是红骁的脸。停下来、停下来、不、快些停下来,红棉想喊,却又喊不出声来,心里疼得要命。
“红棉,醒醒。”一旁的秦氏拍了拍她,“做噩梦了吗?”
红棉坐起身子,满头大汗,往外看去,天已微亮。桑竹和青青还在熟睡。
“嫂嫂没睡?”
秦氏摇了摇头,“眯了一会儿就睡不着了。红棉,我有些事情得跟你交代一下。”
“哦?什么事?”
秦氏从身旁的包袱里取出封信,“这是你爷爷去世时留给你的,你哥一直没告诉你,他让我一直压箱底的。卢阳来去匆匆,我们竟把这事情给忘了。要不是收拾东西,也想不起来的。你哥也不在了,我想,事已至此,你应该看一看了,这封信留在我这里也不好。我是没看过的。”
红棉从秦氏手中接过信封,正反面看了看,的确有些陈旧了,信封上也没有字迹。她从信封里取出信来,借着车外的光亮,开始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