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人接过那纸张来,不屑地看了看,不耐烦道:“假冒的吧,轰出去——”
苏横急了,习惯性地把刀抽了出来,脑门上冒着青筋,指着面前的人吼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那驼背忽地站起身来,瞪着苏横,,“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们不成?”
独眼人更是不动声色,独自捏着酒盅歪着嘴连连冷笑,倒是其他几个人见这阵势,生怕受了连累,忙闪身躲到一旁去了。
苏横见驼背和独眼人过于淡定的样子,心中更是发狂,“你当我不敢吗?老子杀的人多了去了,那该死的银枪头就是我杀的,今天多你两个不多,少你两个不少,老子豁出去了。”
“哦?你杀的那银枪头?”驼背儿面露吃惊之色,上下大量他,“那银枪头可也不是泛泛之辈,你有这本事?你要是有这本事,就不用跟我买这花会的名额了。不过,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银枪头死了,我还真没想到还能大赚一笔。你呀就趁早滚出去,爷爷我不跟你计较。”
苏横看他不相信,又听他冷言冷语的嘲讽自己,而且还看到了桌子上有一包东西,露出一角能看出是银锭子,心一横,便挥刀朝两人砍去,“老子亲兄弟都敢杀,还怕你不成。今日我就杀了你们,收回我那银子,一了百了。”
说时迟那时快,酒席的桌案被人掀翻了,瓜果银子滚地满地都是。从桌下面瞬时间窜出来两个人来,几乎同时,大门外涌进来五六个人,个个公差打扮,苏横愣在那里,虎口被一个人一掌打地酥软,手中的刀就滑脱了手,却没落地,被那人脚下一勾一抛到了其手上。苏横仔细看去,那人竟然是那个回头客栈的跑堂的马倌,正是窦红棉。旁边站着宋捕头和几个眼熟的捕快。苏横有点糊涂,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次是被人设局耍了。
几个捕快将苏横五花大绑了起来,跪在宋捕头的面前。
“你个冒牌货,继续说吧,都交代了,大家也都不用再费口舌。”宋捕头在一旁喝茶,窦红棉自顾自地剥着一个大橘子。
苏横这次玩起了沉默,不说话。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东郊那边儿有个水洼地,那边刚发现了一具尸体。”宋捕头说道,“而且,那人从那人身旁发现了几个泥脚印,我们已经对比了,和你的鞋码刚刚吻合。”
苏横猛地抬起了脑袋,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
宋捕头继续道:“水洼地里的那个才是真的苏横,你,是冒牌货。这些钱,是属于那个人的,而不是你。”
“不,那些钱不是他一个人的,也有我的份,本来我们要金盆洗手做正经生意的,他却背着我偷来说要江湖扬名去。那天晚上,我撞见他的时候他头上被敲了个血窟窿,反正也活不了了,我是想让他少些痛苦。”他说着竟然眼中含泪,浑身颤抖,“我要要回那些钱,却被银枪头认出来了,还反咬我一口,说要告我谋害亲兄弟,我想他一定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我兄弟那一刀,说到底是我补上的,我是说不清楚的。索性便抹了他的脖子,那人渣死了,我是干了件大好事。没想到,被你们识破了,要杀要剐你们随便,反正我什么都没了,不想活了——”
凌家井凶案就这样落下了帷幕,究竟真正的苏横死于谁手,已经没办法说清楚了,而祝子明终究没有躲过牢狱之灾,第二天天桥上已经换了人在抖空幡儿了。
而假苏横,哦,他真正的名字叫苏纵,和苏横是双胞胎兄弟。这名字起得很是有水平。他们的父母当初一定是希望他们能够有一天纵横四海叱咤风云的吧,却没想到这两兄弟一个死于非命,一个则以结案文书上那大大的朱批红叉草草告终,令人唏嘘。